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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靜!梁氏本官未讓你開口,休要多言,否則,堂法伺候!”辛大人一拍驚堂木,頓時整個大堂再次肅靜下來:“陸老三,你繼續。”
陸老三深吸一口氣,已然開了口,知曉也回不去了,他身體不好,一家老小都要靠著徐嬤嬤,若是她死了,怕是他們一家也活不下去了,更何況,大鐘還有把柄在晉相爺的手裡,相爺已經承諾了要把賣身契都要過來,他狠狠心,磕了一個頭:“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屬實,小人有證據!”
辛大人:“是何證據?”
陸老三從懷裡摸出一個灰色帕子包裹的東西,雙手遞上去:“這就是小人說的證據。”
梁氏看到那東西,臉色慘白,弱柳身姿搖搖欲墜,張嘴卻對上四周肅然的衙役,攥著手死死咬著牙,只能忍了下來。
師爺把帕子拿過來,遞到了案上,辛大人打開,看到裡面是一對玉鐲子。
成色極好,顯然價值不菲。
辛大人再次看向陸老三:“這就是你所言的證據?”
陸老三又磕了一個頭:“回稟大老爺,這正是夫人為了收買小人的婆娘所贈與的玉鐲,這玉鐲是夫人平日裡貼身佩戴的,幾乎府里在主院服侍的丫鬟婆子都見過,這件事若非夫人指使,斷然不可能自家婆娘一人完成。就說這大公子雖然年歲不大,可到底是個男子,就算是藥到了,可自家婆娘要一人扛著,也著非一人所能辦到。更何況,還要從大公子的院子到二公子的院子,二公子的院子裡可有不少婢女以及僕從,他們就真的看不到?察覺不到?這為實說不通啊大人。”
陸老三說得頭頭是道,顯然是晉相爺提前交代過的,可他又說得是實情,辛大人看向梁氏:“梁氏,你如何說?”
梁氏抖著手,跪趴在冰涼的地面上,顫巍巍道:“大人,民婦冤枉啊,他們定是被晉相爺收買了才這般胡言亂語!這玉鐲的確是民婦的,可半個月前就已經丟失了,這定是被這徐嬤嬤盜走了,還望大人給民婦做主啊!”
晉相爺嗤笑一聲,看向一直不言不語的男子:“陸時忠,你倒是娶了一個好夫人,連老夫也敢算計。老夫當日三媒六聘入了你陸家,可是專門請了媒人去的,老夫把那次的媒人也喊來了,不如讓她說說看,當日到底是何情景?老夫當日問了你三次,你可願意?若是不願,老夫也定不強求。畢竟,你那二子雖然姿色不錯,可也當不起老夫家的嫡夫人,可當時你可是很歡喜的同意了,說能與老夫做對家,很是歡欣。怎麼,這不過數日,就改了口?”
陸時忠臉色慘白,有種大勢已去的感覺,剛想開口,卻被梁氏給死死摁住了:不能認,一旦認了,這件事老爺並未參與,不過是放任她作為,可她卻必定死定了。
陸時忠額頭抵地面:“晉相爺,草民當日的確是同意了,這件事……草民並不知曉怎麼回事。”
晉相爺冷漠道:“哦?你這是承認並非老夫當日迫了你陸家認下這門婚事?”
陸時忠後背發涼:“這件事自然不是,是草民應下的,並未被脅迫。”
晉相爺:“可老夫卻聽聞你這夫人,說老夫仗勢欺人,逼你陸家良男為妻?”
陸時忠身體一軟:“這……是她胡言亂語。”
梁氏哭喊一聲:“大人是民婦一時受到驚嚇,腦袋亂了,這件事……這件事的確是民婦記差了。”
晉相爺:“是記差了,還是故意想給老夫潑髒水呢?陸梁氏,謀害朝廷命官,污衊朝廷命官,老夫倒是不知,你這婦人著實膽大啊。”
辛大人也是一腦門的冷汗,這梁氏三言兩語,他還差點真的信了:“大膽梁氏,竟敢糊弄本官!著實可惡!來人,先打十大板子,以儆效尤!”
堂外被衙役擋在府衙外的百姓聽到這,也忍不住叫好了一聲,這梁氏著實太過歹毒,他們差點也信了!
梁氏連忙求饒,卻還是被捂著嘴拖了下去,不多時,就響起了板子聲,以及梁氏的慘叫聲。
陸時忠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陸莫寧冷漠地看著這一幕,當年他重歸朝堂之後,所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害他的人繩之以法,如今再看一遍,還是覺得快意。
卻並不如當初那般激動了,多年身居高位,讓他性子淡定沉穩。
晉相爺能及時找到這些證據,自然是他告知的,這徐嬤嬤在意一家老小,只要把人拿捏住了,不愁她不說。
拿捏的方法也很容易,這陸大鐘雖然年幼,卻爛賭,把柄不少,晉相爺在京城自然吃得開,拿到那些賭債自然輕而易舉。
一步步都按照他想的進展,他一雙黑眸定定瞧著跪在地上的男子,卑微、藐小,再世為人,對他來說,這個人不過是掛了一個名頭,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接下來就好辦多了,梁氏被打,一眾人都受到了震懾,徐嬤嬤很快就交代了,加上有陸府參與這件事的幾個丫鬟僕役作證,梁氏是主謀這件事板上釘釘。
等梁氏被打了十板子拖回來之後,已然無力回天。
為了不連累陸時忠,梁氏只能認了,只要老爺沒事,她堅信老爺一定會想辦法把她撈出去的。
可梁氏卻忘了,上一世沒有晉相爺參與,她都沒能逃過懲罰,更何況,這一世她意欲拖晉相爺下水,以晉相爺浸潤朝堂多年的雷霆手段,她死得輕了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