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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得意的眨巴著眼,就差尾巴翹上天了。
陸莫寧瞧著那蛇皮,隨即朝著某個得瑟的傢伙笑了笑,笑得趙天戟七葷六素,只是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懷裡被塞了一個瓷枕,直接咣當一聲,被關在了寢殿外。
趙天戟:“……”
趙天戟嚇了一跳,糟糕了,得瑟過頭了,忍不住扒著門,小聲道:“阿寧好阿寧開開門啊,朕錯了……真的錯了……下次絕對不敢了!阿寧……”
這時,王德貴剛好路過,趙天戟迅速站直了身體,抱著瓷枕低頭瞧著地面,“咦,朕的枕頭呢?”
王德貴嘴角抽了抽,知道怕是皇后又把皇上趕出來了,連忙直接腳下一拐,直接轉過身,只當是沒看到了。
等王德貴走遠了,趙天戟鬆了口氣,繼續扒著門:“阿寧,好阿寧開開門好不好……”
第80章 番外2
裴鈺彌留之際時, 回顧這一生,他已然了無牽掛,唯一的遺憾, 就是七年前在那人臨死之前, 依然沒說出那句話:從我十歲到十八歲,一直在追隨你的腳步;從我十八歲到二十八歲,我的眼裡心裡,這一世唯你一人, 你可願……與我在一起?
他到底沒能說出來,他怕他走得不安心, 怕他難受……他還沒給他報仇, 怎能……可如今,大仇得報, 他了無牽掛……
他終於能再見到他了,終於能說出口了……
他叫裴鈺,出生在大趙邊陲之地涼州管轄下的一個小鎮,涼州那邊長年征戰,死傷無數, 稍不留神都可能被殃及丟命。
他六歲的時候,父母就是這樣沒的。
他從六歲開始就跟著一個可憐他的老乞丐四處流浪,後來十歲那年的冬日,太冷了。
老乞丐凍死了,他也凍得半死不活。
只是那一年,大概是個暖冬, 因為……他再次睜開眼時,卻看到了冬日的日光,暖的他幾乎睜不開眼,想要永遠停留在那一刻。
那時的那人才十幾歲,即使頂著一張青澀的少年面容,卻在戰場混了好幾年了。
他當時一睜開眼,就對上了少年爽朗的笑容,少年看到他醒了,一雙眼都眯了起來,笑得像是月牙,好看的讓他以為暖陽成了精。
後來他才發現不是,他是一個人,一個長得好看的不可思議的人,一個大了他八歲,特別厲害的前鋒,他們都說他是個大官,可他只看到對方眼底綴著的星光,讓他無時無刻都忍不住追隨。
他永遠也忘不掉那一刻,少年用披風將他包裹的嚴嚴實實抱起來的模樣,他整個人從未那般暖過,暖得讓他的一雙小手死死攥著他胸前的衣襟,捨不得放開。
可到底少年只停留了三日,少年不過是途徑此處,是班師回朝回京的,那個千里之外,他根本想都無法想到的地方。
少年離開前,給他找了一戶好人家安放他,他呆呆看著少年將他交給了那對心好的夫婦,朝著他揮著手,翻身上了馬……
等馬蹄聲響起時,他終於回過神,他瘋了一般大哭著從婦人懷裡蹭了出來,就開始往前追。
可他那小胳膊小腿兒哪裡趕得上,他很快就摔了,整齊的馬蹄聲隔絕了他的哭聲,軍隊漸行漸遠,終於……再也看不到了。
他在那條官道上待了三天三夜,終於讓他明白一個道理。
想要再見到對方,他只能一直沿著這條官道追下去。
八年後,他終於成功踏進了那個繁華熱鬧的京城,成了那一屆的兩榜進士,可他並未見到對方,那個已然長成一個高大的男子,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他們在戰場廝殺保家衛國開闢疆土……
他知道,還不夠,還不夠,他廢了很多心血留在了京城。
從一個小官一步步往上爬,他等了兩年,終於在闊別十年之後,他再次見到了那人。
他後來耍了手段,在那人班師回朝之後,故意在他回府的途中,撞碎了他一塊美玉,與他身量相當的青年依然是一臉的爽朗說著不必了,可他堅持。
因為他所求的……從來就只是單單擦肩而過。
可那時他並不知曉,不知曉自己對對方的心思,以為只是年少時對救命恩人的孺慕之情。
直到後來,養父母過世,他在喪期,已然成了至交好友的青年前來弔喪,當時他就跪在棺材前,青年難得沒了平日裡吊兒郎當的笑意,滿眼哀傷地走到他面前,張開手臂摟住了他:別難過,你還有我……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思,骯髒不堪的,想要將其困鎖一世的卑微又忍不住偏執執拗的心思。
可他不敢,他怕說出口之後,連對方的面都再也見不到。
好在,對方執迷於征戰與保家衛國,一走就是幾載,根本對成婚之事不上心,雖然幾年才能見到幾面,可他竟不覺得難過。
他卑微而又虔誠的祈求他不要娶妻。
否則,他不知道若是這人成婚,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那人也不總是一帆風順的,他大概也沒想到,他盡心輔佐的太子如今的皇上,剛登基不過數月,竟突然暴斃而亡。
他第一次見到那人那般傷心的模樣,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不日不休的飲酒,痛不穀欠生,他忠的君,甍了……他的抱負,他的天甚至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