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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看著傅薄言頭也不回的轉身便下意識地跟上去,沒走幾步他停下了步伐,腹部一把長刀將他心臟刺穿,鮮血頓時湧出來。
天氣微涼,風拂過傅薄言的碎發,原本該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卷卻被他轉頭時那雙血紅的眼睛而完全破壞。
「傅哥你別怪我,你既然打算離開基地,就不能讓你活下來了。」男子握住刀柄拔出長刀,整個人反射性退後一步,臉色略微蒼白。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
絕望的,崩潰的,瘋狂的,甚至是整雙眼就像是浸過血水一樣,瀰漫著讓人悚然的詭異戾氣,在那一刻,眾人仿佛感覺自己看見了絕望的厲鬼,讓人駭然卻又覺得悲涼。
「也好,我也想去陪他……」傅薄言倒在地上,唇邊笑容卻柔和的不可思議,他深深看著一旁死去多時的晴朗,像是解脫一般閉上雙目。
「啊!」晴朗猛地睜眼,起身時心臟傳來的心悸感讓他忍不住蹙眉甩了甩頭,已經不記得夢裡的內容,但自從回到自己身體裡,好像一旦睡著就會做夢,他內心有種不安在放大。
「做噩夢了?」
晴朗轉過頭就見到段離恆靠在沙發上,手中正捧著一本冊子看著,低垂的頭讓劉海遮住了眼,只能看見他嘴角揚著始終不變的彎曲弧度,陽光打在他皮膚上幾乎快呈現透明狀,他抬起頭對上晴朗視線,露出了溫和的眸子。
「段離恆!」晴朗立刻站了起來,他這個模樣明顯不是高中時期的。
「晴朗,想必你也看到了,當初轉學都是沈延他們利用我媽媽逼迫我,」說到這段離恆眼瞼微垂,陰影打在眼下看上去整個人頹廢不已,「我對你的感情……」
「不對。」晴朗打斷段離恆的話,他搖搖頭,眉目間的冷漠清晰可見,「你不是段離恆,哪怕時間流逝他都不會變成你這副模樣。」
段離恆只是看著晴朗,唇邊還是翹著,可是卻慢慢變了味道,變得扭曲陰森,他腳下忽然伸出來許多條黑色的髮絲,如同繩索一般朝晴朗飛過來。
晴朗心裡一跳,剛想退後就腳下就被長發束縛住,只是眨眼之間手腳就被捆綁住動彈不得,整個身體被呈大字型提在空中。
「晴朗,你都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段離恆走過去在晴朗露出來的鎖骨上細細親吻,甚至還故意發出曖昧的水漬聲。
「你……到底是誰?」鎖骨傳來的酥麻感讓晴朗忍不住顫慄,他動了動手腕,可長發像是有生命似的,感覺到他的掙扎更加用力纏繞。
「你閉上眼睛,我就告訴你。」段離恆看著晴朗身體無力的掙扎,眸子裡滿滿是戲謔味道。
晴朗只覺得手腕傳來的束縛感越來越重,仿佛下一秒手腕就會被掰斷,他聽到段離恆的話只是緊抿著唇,最終閉上眼。
嘴唇被一片濕潤貼著,晴朗剛想睜眼,腦袋忽然就冒出許多陌生的畫面,他冷汗瞬間沾濕髮鬢,內心湧上的是怒火和屈辱,當時身上莫名的痕跡有了答案,始作俑者就是面前這個人。
晴朗睜開眼,看著已經變了模樣的人,咬牙憤恨開口,「傅薄言——你竟然活著?」
傅薄言擁有慘白皮膚和俊美面孔,此時正微笑注視著晴朗,「我是主角啊,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
晴朗心裡一驚,只看見傅薄言伸手鉗住他下巴,眸子裡都是濃郁的血色,聲音又沉又冷。
「在生命消亡那一刻我才發現我對你的感情,也發現你為我所做的一切皆是抱有目的。」
「啊——」晴朗忍不住痛呼出聲,傅薄言忽然緊緊咬著他的脖頸,一絲鮮血溢出,划過鎖骨進入衣領中。
「痛嗎?」傅薄言唇瓣沾著血,笑起來眉眼都陷入了一種艷麗的魔障,「你給了我一切,又毀了我一切的那個時候,我也很痛。」
「我愛你,所以我要抓到你,我恨你,所以我要殺了你——」
傅薄言手裡舉起一把長刀,眸子裡的情緒褪去,手一動朝晴朗刺去。
準備承受的晴朗發現並沒有想像中的劇痛,他感覺有液體滴在臉上,猛地睜開眼,眼前的一切讓他頓時愣住。
傅薄言也有些意外,他看著段離恆在一瞬間衝出來擋在晴朗面前,深深扎入心臟流出的鮮血染紅他身上的校服。
段離恆伸手握住刀身,趁傅薄言沒有防備將長刀奪走,拼盡一切力氣將束縛晴朗身上的髮絲砍斷。
「晴朗快走!」
「你以為你能救走他嗎?」傅薄言剛踏出一步眉頭就微挑,看著擋在他面前的何迦豪和寧百,「你們要造反了?」
「他們從來就不是你的手下……」坐在沙發上的沈延冷笑一聲,瞥了一眼晴朗,眸子裡溫度到達冰點,「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將我變成鬼,我跟你從來就不是同類。」
晴朗坐在地上抱著段離恆,淚水毫無預兆隨著睫毛微顫奪眶而出,滴滴落在對方奄奄一息的臉上。
太沉重了……被別人用生命所保護的感覺。
「晴朗,這是最後了。」段離恆唇邊難得露出笑意,身體逐漸透明,他將長刀塞在晴朗手上,悄悄抵在耳邊說了什麼,很快他靈魂就如空氣一般消失在空中。
晴朗神色空茫,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什麼話,只覺得心臟仿佛被打了個窟窿,東西都從裡面跑出去,只剩冷風直往裡鑽。
晴朗嘴唇一張,噴出來的鮮血濺在泛著冷光的刀身上,他看都沒看傅薄言對質那邊,握著刀柄跑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