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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我是做不到的。」林其又喝了一口酒,頓了頓,「我當你是朋友。」
晴朗沒有開口,兩人陷入了沉默。
大樹遮蔽著烈日陽光,樹蔭下時隔多年相見的一人一鬼,一個喝酒,一個抽菸,這樣的畫面卻絲毫沒有違和感。
林其瞥了一眼大樹,眸光閃動,「這棵樹靈氣好濃郁,看來很快會有神志了。」
「是的,」晴朗掐掉煙,朝林其眨眨眼,「我告訴你,是我偷偷用莫澤給我的精氣澆灌,你可別告訴他。」
林其搖頭哭笑不得,可對於這棵樹,他也明白對晴朗的意義。
最後他起身告別,晴朗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和往常一樣朝他擺擺手。
用了老方法翻牆而過,還沒走兩步,就聽見後方傳來了對話聲。
「晴朗你他媽又偷偷給大樹澆灌精氣是不是?!」
「我沒有。」
「敢不敢跟我去隨便附身個人,無論誰都要操得你叫爸爸!」
「再議再議……」
現在正值夏季,蟬鳴的聲音和風聲形成了一段日常樂曲,聽得林其心裡也跟著念起來。
「寂,寂,寂,寂。」
衛垶楠和齊歆苒在經歷了許多磕磕碰碰後終於在前年結婚了,婚宴那天齊歆苒還因為喝醉撒起了酒瘋,愣是把鍾義陽當成新郎,緊緊抱著誰勸都不肯撒手。
林其知道她不是撒酒瘋,那不過是她最後一次的任性。
從此她身邊的人,永遠不是最愛的。
就連當時眾人同情的衛垶楠,也只是推推眼鏡,沒有人知道鏡片下的他是什麼表情。
還是鍾義陽開口結束了這場鬧劇。
而他和鍾義陽並不像外人看來是天生一對,鍾義陽所有的熱情和關注都是投奔在除鬼這個事業上,不過是在需要林其這個搭檔時,才會分出那麼一點目光。
林其並不感到難過,鍾義陽是什麼樣的人他一直知道,相反他是什麼樣的人,鍾義陽卻始終認知不夠。
他回過頭對著後面的一堵牆,笑得像一個單純的孩子。
直到鍾義陽發現了自己藏著的幾個紙箱,那個時候,多年想做又不敢做的,在當時終於實行了。
想到這林其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有些乾燥的嘴唇,眼眸里儘是快意和愉悅。
晴朗,我的回答,到了如今還是沒有變,我想以後也不會變。
鍾義陽,是我的了。
第28章 真心話太冒險
「鈴鈴鈴!」
一聲急促的鈴聲響徹在房間內,窗戶的帘布將光線遮得嚴嚴實實,床上被單動了動,從裡面伸出一隻手,昏暗的視野還能看出那雙手極其纖細白皙,手掌往下拍了振動的手機,抓住便快速縮了回來。
「餵……」整個人都窩在床被裡,手機主人悶聲開口,聲線帶著還未清醒的低沉音調,光是聽著就讓人身子酥了一半。
電話那頭顯然頓了一下,從那邊傳來小聲嘟嚷,聽不清說什麼,但很快對方就又說了一句。
「晴哥,今天10點《林林沐沐》的片場見啊,有你一場戲呢!」
「嗯……我知道了,還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打了個哈哈,「有大把事呢,我一下子跟晴哥你說也記不住,等會見面再說吧。」
「嗯……好。」晴朗隨後對著屏幕劃下掛斷。
這一番話下來晴朗也清醒了,撐著身子坐起來,伸手抓抓頭髮,看了一眼手機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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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瘋了嗎,我才睡了兩小時。」晴朗煩躁得「嘖——」了一聲,隨後又躺倒在床上,抓著被單往頭上拽,蓋住身子打算繼續睡。
但不到一分鐘晴朗又起身,這次他推開被子下了床,只穿著一條黑色睡褲,拖著身子走到浴室。
他赤|裸地站在光潔的地板上,伸手打開了蓮蓬頭的開關,冷水順著精瘦的上身流過腰腹,露出平日裡被衣物遮掩的人魚線。
沖洗完後,晴朗隨意裹了條毛巾在腰間,拿過牙刷擠了點牙膏,就對著鏡子洗刷起來。
鏡子裡出現的臉,晴朗已經看了三天了,頭髮微長,水順著髮絲帖在頸脖處,一雙杏眼褪去睡意,眼眸逐漸明亮起來,巴掌似的小臉還有著沐浴後的濕潤水氣。
這是一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晴朗看著鏡子,拿濕毛巾擦了擦嘴角沾上的白沫,隨後一把將毛巾用力甩在鏡子上。
對這次的僱主,他只想說,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不會接受這種委託。
三天前他剛到來這個身體時,正在片場拍戲,還沒來得及去整理記憶,就化身成轉動的馬達,接連去了不同片場拍了好幾場戲,每天只能在趕路途中在車上小睡一段,直到昨晚他才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好好睡一覺。
「邱天你給我等著,看我怎麼回報你!」晴朗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衣櫃前拿出長褲襯衫,一件件穿上,帶上口罩和鴨舌帽,最後注視著鏡中的修長身軀,忍不住對著吹了一個口哨。
「就算是路人,我這也是最帥的路人。」
他走到客廳從抽屜拿出車鑰匙,眼角餘光卻瞥到了桌面上的一個相框。
相框上的兩人……
晴朗臉色一沉,直接將相框往下蓋住,頭也不回地大步流星離開。
開著車他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周邊和高樓聳立的城市不同,都是一些磚塊搭成的平房,現在正是學生們上學時段,有些騎著單車的學生不斷從他車窗經過,有些甚至會因為他開著的豪車而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