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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房已經一片狼藉,穆深趴在地上,雪白的長髮將近一半都被覆上了鮮血,遮住了他半邊臉,精緻的眉宇間雙目緊閉,微弱的身體起伏讓他看上去奄奄一息。
荀燁走進來時眼前就是這樣一幕場景,他瞥了一眼在牆邊一動不動的魏傾婉,眉頭微皺,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蕭蕊比他晚了幾步進來,見到這樣的場景也沒有太大驚訝,走到魏傾婉面前蹲下,按在她頸部的脈搏處,很快鬆開,「還活著。」
「帶下去治療,剩下我自己來。」荀燁淡淡吩咐,視線沒有離開過穆深。
「是。」蕭蕊沒有說什麼,只是讓門口待命的幾個女護士將魏傾婉抬到擔架上,隨後都退出房間。
房間只剩下他們兩人,荀燁甚至一步都沒有走動,只是靜靜站在原地。
「你在等我死嗎?」一直看似昏迷的穆深猛地睜眼,眼眸里沒有一絲迷糊。
「我說過,任何人見到他都不要試圖挑釁,這是因為你的愚蠢而付出的代價。」荀燁目光在看見深扎進牆內的剪刀時眸光一閃,情緒被鏡片很好的掩蓋。
「你以為這裡就他一個人算是怪物了?我憑什麼得退讓?」穆深撐起身子靠在牆上,雙手不自然的下垂,聲音還是輕飄飄的,可臉上蘊含的怒氣和不甘清晰可見。
「你說的對,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怪物。」
荀燁不緊不慢地走過去,他把穆深的長髮抓在手裡,不顧他的掙扎硬生生拖往房門口,眼眸的冷漠如寒冰似的令人膽寒。
「包括我。」
#日記#
4/3無
我的秘密被發現了……
他身上的氣息明明是那麼熟悉,卻令人作嘔。
我得想辦法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第48章 我成為怪物的日常
晴朗是被痛醒的。
他睜開眼,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疼,伸手想摸摸腫脹的臉頰,卻發現整個手掌都被繃帶包紮著。
【你能跟我解釋下為什麼一覺醒來就渾身都是傷?】[我不知道,以前也會這樣,睡一覺起來就渾身是傷。]
身體總是不知不覺就睡過去,甚至很大程度上干擾了晴朗的計劃,周圍又沒有記錄時間的東西。
「你醒了,感覺身子哪裡不舒服?」
冷淡平靜的嗓音在這個房間裡如同響雷,晴朗心裡一跳,直接坐起身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看書的男人。
對方穿著白大褂,表情和他說話的聲音一樣冷淡,鏡片反光下看不清眼眸。
見晴朗起身他合上了書,覆在書皮上的手修長漂亮,放下書朝床這邊走來。
荀燁,原主記憶里有這個人,是這家精神病院唯一的主治醫生,原主每次只會在受傷後才能看見他,這次也不例外。
「荀醫生,我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晴朗伸出手緊攥著對方衣角,目不斜視地觀察,生怕錯過對方任何異常。
可晴朗還是失望了,對方表情還是沒有變化,眼眸冷靜得不帶感情。
「病情我已經告知了你的家人,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治療。」
「我身為病人連知道自己病情的權利都沒有?!」晴朗語氣突然激動起來,狹長的雙眼眯了起來,充斥著怒氣的臉依舊漂亮,讓人賞心悅目。
對此荀燁的回應也很簡單,他伸出手摸了摸晴朗的頭,像哄不聽話的孩子一樣。
「你沒病。」
「……」
場面沉默了一會,荀燁從醫藥箱拿出藥物和繃帶給晴朗重新上藥,他讓晴朗伸出受傷的手,自己微微低垂著身子,注視猙獰的傷口仔細上藥,睫毛時不時撲閃著,眉頭本能地蹙起,表情認真嚴肅。
包紮傷口時修長的手指飛快動作著,指尖總是有意無意地擦過掌心,引起一陣冰涼的酥麻。
「我需要有個護士照顧。」晴朗從荀燁這人身上得不到什麼有利信息,思索了一會開口。
荀燁的手一頓,他很快三兩下包紮好傷口,伸手推了推眼鏡,薄唇淡淡的吐出兩字,「可以。」
「新來的護士里有個叫顧沁,我要她照顧我。」晴朗說完就準備好了荀燁追問的措辭。
「可以,不過她今天生病休息,你明天才能看見她。」令人意外的是荀燁依舊爽快答應,沒有疑問,他起身收拾好工具,提著醫藥箱準備離開。
「荀醫生!」晴朗覺得事情未免太順利,忍不住開口,「你就不好奇我怎麼知道顧沁的?」
荀燁沒有轉過身,轉過頭只能看見他碎發下冷漠側臉,「我從沒有對你的自由進行干涉,你知道了什麼,都不值得奇怪。」
門輕輕的合上,晴朗低頭看著包紮好的手,驀地收緊,一陣劇痛傳來,他「嘶」了一聲,崩裂的傷口迅速從繃帶中滲出血。
白色的繃帶漸漸染上血,晴朗只是靜靜注視著,燈光下眼眸里晃動的光不停閃爍。
顧沁那晚之後就發燒了,他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眉宇蹙起久久沒有松展開,原本一頭及腰長發已經短至耳垂。
「被別人碰過的東西還是不要的好。」殷裘就這麼輕飄飄得說著,扯起長發就用鋒利的刀片一下下割斷。
腦袋昏昏沉沉,殷裘魔鬼一般的恐怖聲音仿佛還響徹在耳邊,顧沁冷汗浸濕了髮鬢,雙手下意識得緊抓著被單,嘴唇微動低聲呢喃著。
忽然額頭一陣冰涼,毛巾驅散了少許熱度,顧沁意識清晰了一點,半睜著眼迷迷糊糊地看著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