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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裘能考慮到的幾乎都考慮了,他在顧言俞觸手可及的地方放了尿壺,顧言俞帶著強烈的羞恥心用了,心裡加大了要好好鍛鍊快點恢復的念頭。
這一來二去讓顧言俞的睡意都沒了,他推著輪椅離開臥室,家裡有書房和健身房,唯獨沒有客房,照殷裘的原話就是可以避免有人留宿打擾他們兩人世界。
顧言俞以為殷裘是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一過去看沒在那裡,他就像是在捉迷藏一樣,一間一間去找,最後確定殷裘沒在家裡。
大半夜的能去哪呢?顧言俞想不通,他倒沒想過殷裘是不是出去找情人了,而是有點擔心他剛才是不是太過分,導致殷裘跑去公司或者其他地方過夜。
顧言俞回到房間,拿了手機想給殷裘打電話,但是怕尷尬,最後只是發了一條微信過去。
[老婆:你在哪?]
殷裘此時沒辦法回復顧言俞,如果他能回復也不會告訴顧言俞他正在躲在床底下,手機一早就被他設置靜音防震動,所以對於老婆的消息殷裘一無所知。
在聽到聲響一瞬間殷裘就快速滾進床底下,他倒不是怕了,只是他想知道來者是誰,打算做什麼。
來者穿著皮鞋,然後殷裘的視野再往上只能看到白色的衣擺,能確定是那是醫生穿的白大褂。
隨後傳來的是紙頁翻動的聲音,時間久到殷裘都覺得無聊時,他聽見來者的聲音:“你好嗎?”
殷裘:“……”問一個無法說話還下半身癱瘓的病患好不好,這醫生難道還指望病人來句我很好嗎?
黑暗中有人在笑。
“床底下的朋友,你好嗎?”
這一刻系統終於知道自己忘記一個關鍵問題,如果江子圖是在求救,那麼困住他的人是誰?
殷裘從床另一邊鑽出來,僅靠微弱的光依舊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能憑聲音判斷對方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感到驚慌。
“深夜到訪,有何貴幹?”對方的語氣很平靜,完全不怕殷裘這個外來者。
殷裘伸手抓住一把椅子,他瞄了江子圖一眼,發現對方竟然閉著眼睡過去了。
對方注意到殷裘的目光,他伸手幫江子圖落在眼眸上過長的劉海別到另一邊,說:“我剛看他情緒不太穩定,給他注射了一支鎮定劑,你若是想和他說話就得等明天了。”
殷裘對系統說:“現在病房外有人嗎?”
系統:“沒有。”
殷裘:“很好,準備撤退。”
系統驚了:“什麼?人不救了嗎?”
殷裘:“救不了,你以為江子圖這是第一次求救嗎?”
系統:“啊?”
殷裘想過這裡畢竟不是他以前待的那個地方,江子圖雖然不能說話,但醫院裡護士醫生那麼多,怎麼可能找不到機會求救。
現在他看見來人是個醫生也不覺得奇怪了,也只有醫生才能把江子圖困死在病房,江子圖恐怕一旦有機會見外人就會被注射藥劑昏睡過去,反正他身體基本是廢了,又有誰會去關注他是否有什麼異樣。
從這一年多以來少得可憐的訪問量來看,江子圖已經被家人放棄了。
現在殷裘身上還穿著白大褂,要是發出動靜把人引過來,怎麼看都是他被扭送去警察局,他放下椅子說:“那我明天再來。”
說完他就一步步走向病房門口,直到他關上門對方都沒有任何阻攔動作。
系統不由得鬆口氣,又有些疑惑問:“我們不是發現了他的惡行,為什麼他什麼反應都沒有。”
殷裘:“就算報警了,警方從江子圖的資料上看也看不出他有任何受到虐待的傾向,對方是醫生完全可以解釋說因為江子圖情緒失控才對他使用鎮定藥劑,除非我有證據證明江子圖被困。”
系統想到一點:“那個皮球!”
殷裘返回去之前放置的地方找,不出所料的沒有找到那個皮球,他這時看見醫院鐘錶上時鐘提示2點半,沒想到出來這麼久了。
殷裘:“該回去了,萬一言俞發現我不在就不好了。”
系統說:“不會吧,你都把尿壺都備在他床邊,他連下床的需要都沒有。”
殷裘也覺得有道理,他裝作正常的樣子準備回去,但是他沒有想到今晚值夜班的不止一個問題醫生,還有一個僱傭了問題醫生的院長。
本來陳發發沒有手術的話是不用待在醫院值班,只是他今天和他老婆發生了矛盾,為了小命著想他特意來醫院值夜班,打算活過今晚再說。
陳發發不想待在辦公室傻乎乎的坐著,於是隨意走動巡視病房,他看見不遠處有個醫生,想著找個人閒聊也不錯,於是他快步走過去輕聲喊了一下。
殷裘聽到聲音原本想回頭,系統看到來人就說:“別回頭快走,是陳發發!”
別人不認識殷裘所以很難看出破綻,可是陳發發不單是院長還認識殷裘,這一照面鐵定就露陷了,殷裘立刻加大腳步朝出口走。
“嘿!”陳發發怎麼感覺他一喊對方走的更快了?他不由得小跑過去追,跟著對方轉角進了醫院的安全入口,進去後是一處樓梯口,他抬頭上下看了都沒見人。
“人哪去了?”陳發發都懷疑對方是不是醫生了,這時他感覺脖子微微刺痛,他伸手按住脖子,突然感覺到一陣暈眩,瞬間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站在陳發發身後的人手裡還拿著一支針管,他抓著陳發發衣服後領把昏迷的他拖走。
待一切恢復平靜後,殷裘從門後走出來,他淡定的從樓梯下去走出醫院,坐進停靠在角落的車後把白大褂脫了,系統也圍觀全程,它有點擔心問:“陳發發不會有事吧。”
殷裘說:“不會,好歹陳發發是院長,而且他什麼都不知道不是嗎?”
系統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來:“那我們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嗎?還看見了那個人的樣子。”
殷裘嘴角彎了彎,這個人倒是讓他想起了曾經所在的精神病院裡的院長,那人穿著白大褂,神情冷漠的完全不像是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倒像是索取靈魂的死神。
第三十一章
殷裘回到家時是凌晨三點左右,他站在門外就看見了門下縫隙透出來的光。
系統:“……怎麼有種丈夫出軌深夜回家被妻子審問的既視感?”
殷裘:“該來的還是要來。”
殷裘打開門進去,客廳內開著燈,顧言俞就坐在輪椅上看電視,聽見聲音後他把電視關了,轉頭看著他。
“回來了?”顧言俞在燈光下的神色平靜,看不出情緒。
殷裘把右手的袋子提起來搖了搖說:“我半夜餓了就出去買燒烤,不過你胃不好不能給你吃。”
“那你好好吃吧,晚安。”顧言俞說完就推著輪椅回房,殷裘大步走過來按住輪椅不讓動彈。
顧言俞抬眼問:“你這是做什麼?”
殷裘半蹲下來,他眉眼柔和下來時有種百依百順的姿態,他說“你在生氣,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