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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喜歡啊,希望出了正月就能搬進來。”琉璃笑著說,又拉了一下水石喬的衣袖。

    郭有年只當是妹妹跟哥哥撒嬌,只覺得這兄妹的感情真好,對琉璃愈發溫和起來,“宅子只三進,雖不夠大,好在你們只有兄妹兩個正經主人,花園和待客的地方也還寬敞。其他院子倒罷了,主屋的家具若是要換,我倒認得幾個很好的木材商和匠人。喜歡什麼東京都流行的花樣只管說,盡算是我送給你們的喬遷之禮了。”

    “那怎麼成?這宅子,郭兄已經為我打了幾折,哪好再叫你破費?再者,琉璃去年五月進京的時候,身邊用慣的家具正經都帶了來。只不過沒有運進寧安侯府,在我們漕幫的分舵擱罷著呢,這下正好用上。”水石喬笑容滿面,看著慡朗沒心機,讓人很容易放鬆戒備,“舍妹最是怕房子空曠,也不知從哪聽來的胡話,硬說宅大人少,壓不住氣勢,反而會倒霉呢。我打算讓漕幫里成家立業的管事們也住進前頭和後面的院子,一來顯得人丁興旺,二來嘛,多些人保護琉璃也好。”這話聽似打哈哈,卻是提前打好鋪墊,也能傳出去得自然些。有他在,任誰也別打琉璃的主意,這宅子說不上銅牆鐵壁,卻也不能進退自如。宮裡的,宮外的人都小心些。

    “倒真是有這樣的講頭兒。”郭有年道,“我們軍武人,比旁人更崇信鬼神,宅子裡的人氣旺盛,確實對主家的運勢有好處的。”

    “等三日溫居,還要請郭大人來呢。”琉璃插嘴道。

    郭有年沒口子的答應,耳邊就聽蕭真問起花園的布局,連忙上前,恭謹又不卑不亢的詳細解說。琉璃和水石喬極快的交換了個眼色,同時唇角上翹,露出只有兩個人才明白的笑容。

    這事,多虧石頭上京了。不然若讓她謀劃,未必這麼快能入局。

    轉天,蕭真約琉璃去看女子馬球賽。這種活動,只有皇宮裡有,大趙風氣再開放,也不能容忍貴族少女們在普通人面前汗流浹背。琉璃自然應下,卻推託了讓她也上陣的邀請。

    到了皇宮內苑的馬場,她被安排坐在崔淑妃的下首。因為男女是分席的,蕭真送她過來之後,就到對面看台去坐。她被安排的位置很尊貴,平時只有公主才能坐的。外人不知情,還以為琉璃自捕獲了晉王殿下的心後,連崔淑妃也哄住了,不禁覺得民間女子就是厲害,手腕高得很。可是見到琉璃的坐姿端莊,雖不怎麼說話。看起來冷冰冰的,但身姿優雅,就連最挑剔的貴婦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糙莽之女的儀態非常好,完全沒有江湖氣。甚至,連煙火氣都沒有。

    只有琉璃自己知道,崔淑妃不是看中她,而是要近距離觀察她。自從出了那檔子事,她和那女人還沒距離如此之近。今天她倒沒怎麼戒備,若崔淑妃老實還好。若還想做手腳。她立即就發作起來。雖說和蕭十一商量好了。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惡氣,她再也不受了。

    石頭盯了溫凝之好多天,他回府就陷入昏迷,和外界沒有任何聯繫。這說明。在她被迷暈後,溫凝之使出苦肉計之前,他已經向宮裡傳出了消息,說明她中招了。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沒有出現,崔淑妃一定諸多猜測,非常不安。

    哈,她還怕崔淑妃沒有動作,那樣蕭十一在外頭抓那些假冒的飛賊只怕還不容易。

    想著。目光就掠過對面看台:蕭十一沒有出現。從貴女們的議論來看,女孩子們花拳繡腿的打球,香汗淋漓、嬌喘吁吁,往常這種場合他是必出席的,可今次卻沒露面。所以。她剛才假作無意的問蕭真:最近怎麼不見臨山郡王?

    蕭真是說蕭十一生病了,好多天都閉門不見客。因為是正月里,吃藥是忌諱,他也沒請大夫去看診,只硬扛著,所以時間拖得長了些。其他人怕過了病氣,就算探望,也是隔著八扇屏說幾句話而已。

    琉璃心知,蕭十一是調查那些飛賊的來歷並找人刑求逼供去了。她只希望他能麻利點,眼看就要到元宵節,水石喬已經接了聖旨,那天要進宮面聖,而且是在早朝期間,特例上殿。

    想到這兒,琉璃就垂下眼睛,端起茶來喝。因為她知道崔淑妃一直觀察她,她當然不能露出半點可供那女人猜測和推斷的神情來。

    東京都地處大趙國偏東北的方向,冬天其實挺冷的,年年有大雪,但此處的糙場卻碧油油一片,很是可愛。大約,在皇宮內苑的馬場下有地熱資源。看台處,地勢略高,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所有人席地而座,面前是卷幾,很有魏晉古意。而座位的三面和頂上,是擋風的羊毛氈子,人於其中,完全不冷。

    噓……

    球賽分四節,第一節結束,隊員們下場休息時,琉璃聽到有人發出聲響。回頭看,卻是蕭婭。她原是坐在公主席上,此時對著琉璃亂丟眼色,又指了指身後的花園。琉璃明知道她要問什麼,有心不理,卻終究不成的。心中暗嘆口氣,對身邊侍候的宮女說要去更衣,就起身向馬場外走去。進宮後,跟著的丫頭都留在某處,內苑中自有宮女太監集中侍候。

    “公主何事?”被拉到一處假山後,琉璃問。

    “咦,你不知道我要問什麼嗎?難道說,你忘了?”蕭婭眨眨眼睛,江南的秀麗長相,目光卻靈動活潑,很是可愛。

    第二十六章點到即止

    琉璃有點為難和尷尬,“我哥……我哥說,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公主厚愛,他誠惶誠恐,只是實在高攀不上。”

    蕭婭怔了怔,隨後就嘆了口氣,“我就知道,好男人,惦記的人就多,稍少點緣分,就被人搶走了。還有啊,但凡有男人說高攀你,就是不喜歡你的意思。”

    琉璃心說:在我前世,那叫發好人卡。嘴裡卻道,“公主你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有人會不喜歡?只是,我哥沒那個福氣,先認識了別人。”

    蕭婭沉默片刻,想想又不死心,就問道,“是真的很喜歡嗎?有多喜歡?有沒有可能變心呢?對方……是誰啊,是不是我認識的人?”

    一連串問題,琉璃簡直無法回答。

    深吸了幾口氣才說,“我也不知道是誰。但……我哥很認真,應該不會變心。他說……他說……只喜歡那姑娘一個。”說完,心中甜蜜又酸楚,忍不住紅了眼眶。

    蕭婭連忙拉她,“你別難過啊,又不是你的錯。我不會怪你的,我說了嘛,不強求。”

    就是我的錯啊!我不能承諾他,卻占了他的心,就是我的錯啊。琉璃心中大喊,抬頭撞見蕭婭真誠的目光,更覺得自己罪孽滿身。不過她告訴自己,只此一次!她再糾結痛苦這麼最後一次。既然早晚是傷害別人,結果無法改變,她若再這樣,豈不是惺惺作態?如果內疚有用的話,這世上就沒有那麼多恩怨情仇了。而若她註定對不起石頭,頂多……這輩子還完姐姐,下輩子再還石頭!

    “對不起,幫不到公主。”她深吸了口氣。

    蕭婭還是挺沮喪的,卻強迫自己露出笑顏,拍了拍胸脯道,“算啦,只當我交了你這個朋友好了。聽說你出了正月就搬家,到時候請我去玩吧?”又擠了擠眼睛。笑道,“萬一你哥看到我,被我的絕代風華和花容月貌所吸引,就此當了負心人,一輩子跟我一起承受世人的唾罵也說不定。”

    琉璃知道蕭婭有點不甘心,卻在聽到她說這話時感到非常好笑,心情一松。蕭氏皇族,總是奇葩倍出啊。比如蕭十一,比如蕭蠻,再比如蕭婭。

    “公主知道我要搬出寧安侯府的事?”琉璃有點好奇。

    蕭婭大大咧咧的一揮手。“倒不是有人風傳你的事。你不了解東京都的人。他們啊。越是注意什麼,越是裝成滿不在乎的樣子,假得很。”她露出鄙視的笑意,“是我九哥嘛。你看他好像很沉穩的樣子,其實話很多,找不到人說,就天天傷害我的耳朵。告訴你哦,我連你新家花園裡有幾種花都知道。”

    “那太好了。”琉璃本來也是慡朗的性子,只是為復仇,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靜。此時見了對脾氣的人,也活潑了起來,“我最不喜歡帶著客人四處傳。公主殿下既然都知道了,等溫居那天,自己就可以逛了。”

    蕭婭用力點頭,拉著琉璃的手,一起回到馬場邊去。在路上。蕭婭非要琉璃以後就叫她婭婭。在她看來,反正再有一年多,琉璃就成了她的九嫂,早一點換稱呼也沒什麼不好。

    回到座位上時,崔淑妃叫人賞了她一盅杏仁茶和一盤梅花狀的小點心。琉璃規矩謝過,優雅的吃了起來,半點都不帶猶豫的。一樣的當,不會上二回,崔淑妃要有膽子,也不會處心積慮的要在外面把她放倒。既然料定,她又何必緊張驚嚇,倒不如大大方方的?

    果然,崔淑妃沒想到琉璃這樣坦然,不禁心下更是沒底。溫凝之在行事那天傳過消息,琉璃是中了招的,也被送去了桃花潭。她派去監視十一郎的人也報告說,一切進展順利,水琉璃和十一郎抱在一起,在床上滾來滾去。

    她還不了解十一郎那貪花好色又無法無天的性子嗎?若是來了趣意,動了心念,憑她是誰,就是宮妃也敢給睡了,更不用說當時他酒醉加用了藥。還有,飛賊那邊配合得也恰到好處。

    三方!三方都沒出問題,為什麼水琉璃竟似沒事?

    外頭的消息倒是說,十一郎病了,躺倒了好幾天。難道,那天她的人從桃花潭離開後,就有人救了水琉璃?所以,這死丫頭不但沒有事,反而出手廢了十一郎?要知道男人興致來的時候,某些部位是非常強悍,卻也是非常脆弱的,有各種各樣的損壞辦法。若真是如此,十一郎也太倒霉了!但他沒了子孫根,就不可能傳宗接代,皇上就再不會再為臨山一支發愁了。

    崔淑妃的兩眼注意著馬場上的比賽,面露得體的笑容,還輕輕鼓掌,以示對比賽精彩程度的讚賞,但心思卻飛出好遠,發散到皇宮之外。

    此時,蕭羽正安坐在臨山郡王府的秘密地牢里,很變態的欣賞著手下第一刑求高手姚九的手段。看著那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一團,聽著慘呼著:我招!我招!他雖然並沒覺得趣味無窮,卻也心冷如鐵。可正磐石般穩當,突然感覺耳朵根子一熱,腰下還有些發緊。

    他有些莫名其妙,還以為是最近久沒碰女人的緣故。卻不知是皇宮中有高位者想到了他的身體狀況,有了些很具體的推斷,已經把“可憐的”他歸入了不能人道者一國去了。

    “琉璃,過來。”皇宮內苑,不負責任的猜測者向琉璃招手,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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