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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色漸晚,狀元樓的夥計小心翼翼的開始掌燈,柳先生才恍然大悟,意猶未盡的結束了拷問。
“好,好,好!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哈哈,你叫什麼名字?你這學問不錯,非常不錯。有你七分本事就能考狀元,如你這般的,老夫教了一輩子書也就見過一個你。”
“學生上河孟言,不敢當先生如此誇獎,先生過譽了。”
“孟言是吧,好樣的。年紀輕輕,不驕不躁,是的可塑之才。不過你也不必過分謙虛,老夫說的都是大實話。你不錯,非常不錯!”
“要不是你如今這個水平,老夫已經沒什麼能教的了,我還真想收你為徒。哈哈,老夫等你入朝為官,我們平輩相交。”
柳先生說完,不等孟言回話,就滿足的哈哈大笑著離開。那滿面紅光的樣子,一看就是十分開心。
一邊走老人家還一邊想,可惜,可惜。如此少年英才,居然是個有主的。不然到時榜下捉婿,肯定是一樁美談。
柳先生離開的瀟灑,留在人群中的孟言,卻一下子成了焦點,遭殃了。
如此百年不遇的奇才,一屋子有幸遇到的讀書人,哪裡會那麼容易放他離開。
不說大廳里那些離得遠的,就說陸封,他就又一肚子的問題要請教。
剛剛柳先生的許多問題他都答不出來,雖然他聽到了,孟言三言兩語的答案,但有一些他卻還是不太明白。
如今柳先生終於走了,那他當然要逮著孟言問個痛快。有他這個帶頭的,大廳里那些被孟言驚到的學子們也紛紛出言。
你一言我一語,孟言瞬間被十萬個為什麼攻擊的找不著北。
還是掌柜眼看著,陳末就要被人群擠到,機靈的趕在孟言發火前,控制住了局勢。
“各位,冷靜,冷靜!孟公子的娘子還生著病呢,可不能勞累。今日他們舟車勞頓的初到上京,需要休息。等明日孟公子安頓妥當,再與各位探討不遲。”
掌柜此言一出,八面玲瓏的聶風回過神來,幫著孟言攔住了如陸封那樣的書呆子。
“掌柜說的對,現在咱們先放孟賢弟去休息,我們自行討論消化一下,大家把不懂的問題整理出來,明日一起問孟賢弟,豈不是兩全其美?”
孟言看著眾人冷靜下來,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他趕緊客氣的拱手和大家道謝,帶著陳末和眾人告別離開。
匆忙間,他還不忘用袖子遮住陳末的身體,也算是煞費苦心。
上了三樓,只剩下陳末和孟言二人。陳末終於放肆的笑起來。
“好開心!嘿嘿。孟哥哥好厲害。嘿嘿。”
孟言被陳末仰著頭崇拜的看著,瞬間亂了分寸,沒有了剛剛和柳先生對答如流、指點江山的氣勢。
他本想表現的穩重、老練些,但到底還是少年心性。
今日他不但得到了文壇泰斗的誇讚,用真本事征服了同窗,還被心上人這樣勾魂奪魄的看著。
孟言就是一再告訴自己要冷靜,要矜持,他還是控制不住的紅了耳朵,眼角眉梢都透著愉悅。
兩個人就這樣傻傻的笑了許久,直到小二給他們送來了晚飯,他們才收起一臉的傻笑。
暗潮湧動間,空氣都帶著淡淡的甜。
吃飽喝足,休息時間到了。本來他們一起住了這麼久,早就有了默契,應該沒什麼可尷尬的了。
但今日這狀元樓,不愧是上京城最好的客棧。它的上房不但床更大,被褥更軟,伙食更好。它的房間裡,居然還有一個洗浴專門用的池子,那一池熱氣騰騰的活水,看著就讓人身心愉悅。
風餐露宿快兩個月,他們雖不能說這麼長的時候都沒洗過澡,但陳末絕對沒有洗的痛快的時候。
尤其是這幾日陳末得了風寒,孟言怕她見風,讓她穿的很厚。
吃了感冒藥,加上一路上大太陽曬著,陳末的衣裳濕了又干,幹了又濕,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沒看見這熱氣騰騰的池子,陳末還不覺得怎麼樣,畢竟她風裡雨里十幾年,從來都不是特別嬌貴的人。
但有了這池她能隨意支配的活水,陳末突然就覺得,她身上癢的有點受不。
陳末看著已經洗漱好,準備打地鋪睡覺的孟言,糾結的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
陳末思索良久,到底心癢難耐,趕在孟言吹燈前說:
“孟言,這狀元樓的點心真好吃,呵呵。我都撐到了,你撐不撐?呵呵。”
孟言看了一眼只動了兩三塊的點心,有些沒明白陳末的意思。
他們晚飯吃的一點兒都不多,哪裡會撐?
“你肚子不舒服嗎?要不我給你倒點熱水?你是不是感冒嚴重到影響胃口了?”
陳末眼看著,孟言直奔在炭火上溫著的茶壺而去,只覺得一頭黑線,心中萬馬奔騰。
這傢伙不是已經開竅,學會耍機靈了嗎?怎麼這會兒又變成了,不解風情的木頭?
他自己開始的時候,不是每天都還惦記著,要在她熟睡之後去沐浴,怕她嫌他臭的嗎?
怎麼這會兒,他就不明白她的難處了呢?
陳末捧在孟言給她的杯子,臉皮越來越燒,蜷著腳尖在繡花鞋裡抓狂。
孟言看著陳末臉越來越紅,本來不算緊張的心,瞬間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