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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言和陳末進入狀元樓的時候,正是下午茶的時間。大廳里有許多學子打扮的人在高談闊論。
人聲鼎沸中,卻不會顯得如菜市場般的嘈雜。文化人都是以詩會友,以琴會友。一個小小的客棧大廳,卻有種皆是鴻儒的大氣。
還沒等陳末打量完這裡的景致和人,就一個伴讀打扮的男孩走到了他們面前,對著他們稽首作揖。
“這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此言一出,陳末才知道,這樣的體面人,在這裡居然是個被人呼來喝去的店小二。
孟言回禮,“勞煩,聽聞狀元樓以題會友,特來叨擾。”
孟言的聲音不高不低,此言一出,大廳里的人基本都聽了個一清二楚。諸學子只是隨意的撇了他一眼,就繼續該幹嘛幹嘛。
想當初他們也曾如孟言一樣,初生牛犢不怕虎,只覺得自己是個舉世無雙的奇才。直到來了這裡,才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有那來的早的,更是迎來送往一般,不知道見證了多少學子的來來去去。
孟言只是其中一個,不甚起眼。
倒是孟言身邊的陳末,讓個別學子,伴讀多看了一眼。
真真是一個天然去雕飾的美人。神色那樣的憔悴,居然沒有失了半分顏色,反而有種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氣質。
可惜,看二人親密的樣子,美人明顯有主。可惜,可惜,實在是可惜。
孟言對於那些,看向陳末的視線是十分敏感的。這一個多月以來,他真的是知道了什麼是防不勝防。
如今,買一座五進的大宅院,讓陳末再也不用拋頭露面。已經成了孟言的執念。
他要他愛的人,只看他,也只有他才能看。
店小二十分機靈,孟言剛剛一個臭臉,還沒等他皺眉,他就領著孟言和陳末上樓去了。
狀元樓的二樓正中有一個不大的台子,台子上當著一張案幾。案几上擺著筆墨紙硯。
“這位公子,請。”
說著小二把陳末帶到了台子旁邊的座椅出休息,看陳末面帶病容,還體貼的給陳末準備了一些清淡的飯菜,茶和酒也換成了白開水。
等安頓好陳末,他才轉過頭來,對孟言道:“這位公子,打開抽屜拿出卷子,就可以開始答題了。一個時辰之後,我來收答案。請。”
小二說的這樣隨意,孟言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就悶頭作答。徒留下陳末一頭霧水。
小二看出了陳末的疑惑,給陳末倒了一杯水,才小聲的對陳末解釋。
“這位姑娘,不必覺得此舉兒戲。來狀元樓的學子都知道,狀元樓的題目半年一換。如果有時候,一直沒人答對,也有可能兩年、三年一換。”
“姑娘是擔心有人作弊嗎,呵呵,多慮了。”
“真有那沒有真材實料的人答對了題目,他是過不了樓下學子那一關的。每一個成功入住的學子,都會面臨三天的挑戰賽。”
“如果入住的人真的被考住了,那不好意思,我們這裡也不是善堂。”
陳末看著小二那和善的微笑,突然就覺得她又漲見識了。這狀元樓一個店小二居然都有這樣大的口氣,不愧是背靠今上的人。
也難怪,他們進來這麼久,小二都沒有問過姓名,是覺得如果孟言考不過,沒有必要記得嗎?
還真是**裸的現實。
別看人家把她和孟言照顧的無微不至,但人家很可能一點兒都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估計,在狀元樓里,除了狀元,也就榜眼探花能讓這裡的人多看一眼。別人,呵呵。
這樣想著,陳末雖然覺得有點被輕視,但她也沒有跳起來和小二理論。人任何時候還是都要靠實力說話,尊重都是要自己爭取的。
大喊大叫除了讓外人,更加覺得他們上不得台面以外,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陳末安安靜靜的吃了幾塊點心,喝了幾口水,就拿出一本百家姓看了起來。
和孟言朝夕相處一個多月,她多少也認識了幾個字。雖然平時為了不打擾孟言,她只有在他們閒的時候,才讓孟言教她一小會兒。
陳末也把三字經學完了。
不說融會貫通,但起碼她認全了三字經里的字,能從頭到尾的背誦全文。
第36章 考試
狀元樓的小二看陳末,明顯是一個鄉下丫頭的打扮,卻識文斷字,多少有點意外。上京城大戶人家的姑娘,都不見得個個識字。
這看著窮酸的二人,還真是不一般。小二心想,今天沒準真碰上文曲星了。
於是,他把他那不知不覺中,冒出來的高姿態收了起來,對待陳末和孟言二人越發的恭敬。
這二人就算今日不能奪魁,入住狀元樓,想必未來也前途不可限量。這女孩落落大方,男孩不卑不亢。他們如此年輕,卻如此謙遜。
一看就是能幹大事的人。
別看他只是一個小二,但他自小生活在狀元樓,見的最多的就是讀書人。簡單的識人本事,他自問還是有的。
店小二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沒人知道他跌宕起伏的心裡路程。陳末只當狀元樓的人素質高,才那麼會伺候人。
一點兒不知道,人家把她當成未來的大人物在討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末看書看的有些心不在焉。這本百家姓她還不熟,本來看著就吃力,如今記掛著孟言,她更是一個字能看半天,也不解其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