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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盧呆了片刻,反駁道:“我讓他把我變厲害了嗎?他要是一不小心就把我弄死了啊!”
“但你現在要是離開這個地方,以你的能力要收一大群小弟不是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嗎?”大概是受了剛才的話題的影響,薩米幽幽地說,“你已經比普通人厲害很多了……改造成變形人也好,腦袋裡裝了晶片也好,你們哪個不比普通人厲害?”
“薩米,你這是什麼腦迴路!”米盧不敢置信地說,“問題不在於這裡,我變厲害的確是結果,可是過程呢?”
“什麼過程不過程的?”
“就是……實驗的過程有多痛苦你知道嗎!還有很多不穩定性因素,我可是隨時會死的!”米盧覺得自己有點不知道怎麼表達,手忙腳亂了起來。
“為了變厲害,冒一點風險有什麼不可以的!”薩米還在頂嘴。
“薩米!”陸宵加重了語氣,叫了聲他的名字。
小男孩抖了下,一下子噤了聲,抬頭望了陸宵一眼。
本來薩米能為他說話他應該挺高興的,可是顯然這個男孩子已經鑽進了牛角尖。
米盧什麼心情與他無關,但是再這麼想下去對薩米卻不利。
陸宵蹲下身,也沒露笑臉,語氣嚴肅地說:“薩米,如果做實驗真是這麼一件好事,那你覺得當初我為什麼不在我自己身上動手?”
薩米一愣。
米盧也愣住了。
“我不在我自己身上做實驗,是為了將風險轉移,這說明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那些被我強迫做實驗的人就想死了嗎?你覺得為了變強,可以冒著死亡的風險去嘗試一下,這是你目前的價值觀念,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一句,你這種想法太想當然了,你也沒什麼立場去說親身經歷過的人有什麼不對。像我當初那樣的行為,叫做‘草菅人命’——”
“草什麼?”米盧插嘴問。
“……”陸宵換了個更容易理解的說法,“就是沒把那些實驗體的生命放在眼裡,我沒把他們當做同等的生命來對待,當初那些實驗體在我眼中就和隨時可以處理掉的小白鼠一樣廉價,你懂嗎?”
薩米僵著張臉,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瞅著他,緊閉著嘴,默默點了點頭。
“在你身上的實驗的成功,代價可能是你母親的死亡,你願意這樣嗎?”
陸宵的語氣緩和了下來,摸了摸薩米的腦袋。
薩米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這也是這裡的人會對過去的我感到憤怒的原因,你沒想明白這些,或者沒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想,就去指責他們,是不對的。”
陸宵又想了想,說道:“當然了,你要是仔細想過後,還是覺得冒著風險嘗試一次,讓自己變得厲害,我也不會認為這有什麼不對的。但是你必須找一個同樣重視你性命的人來合作,知道嗎?找一個好人,而不是當初的我那樣的……”
“但是現在的你是好人,對嗎?”
“呃,對,這是當然的……”
薩米綻開了笑顏:“那不就行了嗎?”
陸宵:“??”
米盧:“??”
就在這時候,一個女人驚慌地跑了過來:“薩米,你在這裡做什麼!”
薩米回頭,一看到自己母親,偷偷吐了吐舌頭,對陸宵道:“我媽媽來了,我先走了!再見,巴澤爾!”
“哦……再見。”陸宵向小男孩的背影揮了揮手。
薩米的母親見薩米跑走了,在四五米遠處停下了腳步。
她從薩米的背影上收回目光,蹙著眉頭看了陸宵一眼,道:“請離我的孩子遠一點。”語罷就轉身走了。
米盧瞄了眼陸宵。
陸宵回瞄他。
這眼神什麼意思?
米盧輕哼一聲,陰陽怪氣道:“你怎麼變得這麼奇奇怪怪的?”
陸宵:“……”
***
因為陸宵的襯衫已經報廢了,手頭上也沒有針線什麼的,所以後來里維只好給他拿件新的衣服來了。
晚餐的時候,四張椅子變成了五張。
陸宵將最後一盤菜放到餐桌上的時候面無表情地說:“請別再帶人進來了,這裡變得好擠。”
“你在對我說嗎?”阿諾德指了指自己,笑眯眯地說,“明明我是最後一個來的。”
里維正襟危坐,他的對面是已經開動了的阿諾德和正在用手帕擦餐具的布蘭迪……怎麼會變成這樣呢?里維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和巴澤爾很低調的。
薩米整天跑來這裡,會發現他們還能理解。但是布蘭迪先生和阿諾德先生怎麼會和他們坐在同一張餐桌上呢?
他……壓力好大!
阿諾德吃了一口菜,讚揚道:“嗯,好吃,也許應該讓大家都學學廚藝了,不然整天吃食物包多單調。”
“來這裡之前你不是一直以收集了所有口味的食物包為驕傲嗎?”布蘭迪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地說。
“你不是也每次肚子餓了就來我的辦公室嗎,布蘭迪?”阿諾德語氣輕柔地回擊。
里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