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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個多小時,中間終於出現岔道了。
對於選擇哪一條路,我很是抉擇了一番。
不能越走越向地底去,不能走到死胡同去。綜合考慮這兩條,我選擇了流量相對較大,地勢平坦而不是下降的支流。
越走我越是發覺,這條地下河的網絡很龐大,這地下就跟個迷宮似的。
又到一個岔道口的時候,我本想按照之前的判斷標準選擇一條支流,但隨意的一瞥卻讓我發覺我正準備放棄的那條通道遠處似乎有亮光。
有亮光,就是表示有出口!
我的心底頓時湧上激動,改變原先的想法向那裡行去。本已經疲憊不堪的四肢仿佛又重新注入了力量,我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向亮光處走去。
雖說我之前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亮光,但足足走了近半個小時我才真正地走到。
然後,我失望了。
這裡又是一個分流處,三處支流似乎通向完全不同的方向,卻沒有一個方向是地面。而我之前看到的光——我抬頭看了看——是這個地洞頂部she進來的。
那個洞的直徑大約有一米左右,陽光通過後直she下來形成了舞檯燈光的效果,令洞口正下方奔騰的水帶上了晶瑩的色彩,仿佛人間仙境一般。
然而,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這光柱是外星人的飛船產生的,我可以直接被吸上去。
——當然,純粹是在做夢。
雖然似乎是白高興了一場,但對於這好不容易出現的,最接近外界的出口,我無法就這樣輕易放過。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再過一會兒天就會暗下來,憑著亮光找出口這個判斷標準,就會完全失效。那麼我要找到出口的概率就會更低了。
輕輕將拉姆瑟斯放下,我鬆了松筋骨,開始仔細研究起頂上的洞口。
——那、那是?
我瞪大眼睛,幾步衝到地下河邊,從最近的距離觀察洞口,想確定自己有沒有眼花。
洞口高約五米,似乎有繩狀物垂掛下來。
——這麼說來,我是不是可以學著猴子一樣攀上去呢?
剛生出這個想法,我就給自己潑了盆冷水。這個洞口是直直地懸在岔道的正上方,也就是說——它的正下方都是水。而那些垂下來的繩狀物的長度大約只有兩三米長短,要想夠著它們,除非我有兩個姚明那麼高。
有些喪氣地坐到地上,我兩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路途長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終點在哪裡。
現在我就陷入了這樣的困境中。在這宛如迷宮一般的地下河道走了快一下午,我早已經感到精疲力盡。如果不是拉姆瑟斯跟我一起落到了這種處境,如果不是拉姆瑟斯的傷勢要儘快治療,我說不定早就停下來,等著救援的到來……或者是偷襲者們的到來。
瞥一眼拉姆瑟斯,我微微彎起嘴角,苦笑。
我炮灰也就罷了,本身穿到烏魯絲拉身上之時,我就有了身為炮灰的覺悟,但連累到拉姆瑟斯這個重要男配也炮灰……唔……我似乎罪過大了啊。
等等,那是……
發現了某樣東西,令我激動得幾乎跳起來。
那似乎是一條繩子,有一段懸在洞頂之下,延伸到洞壁後沿著洞壁一直蜿蜒著向下。沿著洞壁的部分,被卡在了夾fèng中,以固定住。
心情激盪之下,我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洞壁邊,小心地摸上去,就怕這只是我的幻覺而已。還好——手中的觸感是那麼真實,讓我激動地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這繩子大約是前人因為探險或者取水之類的事情而設置的,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有些擔心地扯了扯,繩子似乎還沒到極限,沒有被我扯斷。
“拉姆瑟斯,快醒醒!”激盪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我風一般衝到拉姆瑟斯身邊,輕輕地推了推他。聲調中的興奮,卻是輕柔的動作所不能掩蓋的。
或許是之前睡得夠久積攢了足夠的體力,拉姆瑟斯隨著我的呼喚睜開了眼睛。
“我找到辦法出去了!”我忙不迭地將自己的發現和想法告知於拉姆瑟斯。
隨著我的話,拉姆瑟斯的視線從洞口移到洞壁又移回洞口,微微皺眉,似在思索。
許久,他開口,“辦法倒是可行,只不過……執行的人恐怕有問題。”
我一怔,隨即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個強壯的士兵,沿著繩子往上爬或許只是小菜一碟。但現在換成了我們兩個,問題就大了。拉姆瑟斯受了重傷,連走路都要我扶持,想自己爬上去,簡直是痴人說夢;而我……咳,不是我妄自菲薄,實在是事實擺在那兒,我瘦弱的手臂可撐不住我的體重。
——果然只能尋找下一個出口了麼?
不甘心,卻只能放棄這裡。我正準備再次扶起拉姆瑟斯,卻發覺他兩眼變得迷濛起來,似乎罩上了一層水霧,臉頰處也隱隱有不正常的cháo紅。
心裡咯噔一下,我遲疑著撫上了拉姆瑟斯的額頭。
手心處的溫度雖沒有我想像中那麼燙得嚇人,但相對於我自己的來說,已經偏高了。
——該死!我禁不住詛咒出聲。才半天的時間,居然就發燒了?……這個cháo濕的地方,不能再久待下去了!
快想辦法,快想辦法……
十指不自覺地攪在了一起,我來回踱步,視線在洞口,繩子和拉姆瑟斯之間打轉。
沒有其他工具,只能靠爬的。現在就是怎麼爬的問題,既要保證安全,又要能省力。光溜溜的繩子摩擦力不足,絕對是向上爬一點就會刺溜一聲滑到底的。但這點容易解決,我可以用準備新年晚會時學會的在塑料繩上綁氣球的方法在這繩子上打個活結,將手腳伸到繩洞中,這樣就能固定住不往下滑了。
困難的是怎麼往上移動。雜技中有將繩子纏在身上,一點點繞上去的辦法,也有向上一點就將繩子繞到手腳上的方法。但那是單人的,現在是我們兩個人,行不通的。而我也不能一個人先上去找救援。現在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了,我們所處的這個地方也不知道是哪裡,我上去後說不定會迷路,等救援的人找到我,再由我帶著找這個不一定找得到的洞口,還不知道要花費多久。更何況我們已經走出了挺遠的路程,救援的會不會在附近出現還是個未知數。而且,我直覺上認為,上面是渺無人煙的郊外的可能性很大,沒有人的指引,我回不到城裡找救援。
而拉姆瑟斯的身體狀況,已經越來越差了。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可能發生的意外狀況太多,我不放心。
那麼……只能拼了。
再一次將拉姆瑟斯叫醒,看著他愈顯昏沉的眸光,我更堅定了剛剛的想法。
“雖然我不能保證一定會成功,但我想試一試。”我將剛剛的想法說給拉姆瑟斯聽,等著他的同意或者否決。
拉姆瑟斯微微勾起唇角,有些虛弱的聲音卻讓我登時充滿了信心,“儘管做吧,我相信烏魯絲拉這次也能……讓我驚嘆。”
“……那麼,就請配合我吧。”
我將繩子從洞壁上扯下來,怕它垂到水中,將繩子尾部在岸邊的石柱上繞了好幾圈。接著,我將繩子拉直,估摸著在貼近岸邊的部位打了兩個活結,向上一個人高度左右的地方又打了兩個活結。
頂部的出口不是在我們頭頂的,那麼繩子一旦釋放,就會帶動我們向水中盪去。我計算過了,洞頂大約有五米高,而岸邊離洞頂正下方大約是兩米,那麼根據勾股定理,斜邊也就是拉直後垂在水面上方的繩子的長度有根號二十九……也就是五點……五點……唔,五米多一點六米不到的長度,我們盪到水中央,水最多也就沒過小腿,不會淹死我們。
做好準備好,我扶起拉姆瑟斯,將他帶到綁著繩子的石柱邊。
先蹲著將拉姆瑟斯的左腳套入繩結中固定好,我扶起他,讓他將手伸到上方的繩結中。——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待會兒我也要跟拉姆瑟斯固定在同一根繩子上,似乎還得面對面貼很緊……咳,快把不合時宜的想法拋掉,現在是自救的關鍵時刻,應該不拘小節才對。
說服自己後,我面向已經被“吊”好了的拉姆瑟斯,毅然將左腳套入為自己準備的另一個繩套中,然後右手拉住上方的繩套,左手小心地避開拉姆瑟斯的傷口圈住了他的腰以保持平衡。
“烏魯絲拉……”拉姆瑟斯近在咫尺的聲音仿佛在我耳邊炸響,讓我抖了抖,要不是有繩子纏著,恐怕就直接掉到水裡去了。
我心有餘悸地抬頭,猝不及防之下看入了拉姆瑟斯幽深的眼中。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