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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那樣進行 …
見過法老等人,我本想先回家一趟。但想到結婚的事那麼突然,回去後我要怎麼向我的父親和哥哥說明?在大殿上的時候,我就假裝沒看到他們,目不斜視地做一個標準背景,心裡默念著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考慮了半天我還是決定先跟著拉姆瑟斯去他在底比斯的府邸。那個我曾經熟悉的地方。
剛回底比斯,拉姆瑟斯要做的事似乎挺多的,沒時間待在我身邊,因此我也終於有時間好好思考。
從見了王太后起,我就忽然意識到我的思緒似乎被一層輕紗籠住了,只靠著一股子怨氣在行事,完全失去了關於利益最大化的考量,甚至只憑著一股衝動在做事。然後我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開始回憶從……從瑞拉德為我而死後我的行為。
……這段時間,我到底做了什麼?
越想,我越覺得害怕,越覺得……自己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偽造拉姆瑟斯叛國的罪證交給王太后?我明明知道漫畫中畫得清清楚楚,王太后鬥不過拉姆瑟斯的,之前即便是想虛與委蛇,也只是在一些不甚重要可有可無的事情上去討好王太后,可為什麼偏偏在這最重要的事上卻犯糊塗呢?我這是被妒意沖昏了頭腦麼?
難道……難道我真的已經無可自拔地……
——不,現在的我根本就不該想這些有的沒的!
偽造的罪證已經交給了王太后,我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但看王太后今天的態度,卻又似乎沒有要馬上行動的意思。如果要將拉姆瑟斯定罪的話,在大殿上——甚至我們一到底比斯王太后就能馬上行動,而不需要等待。畢竟,與漫畫中不同的是,漫畫中是因為夕梨惹的麻煩,繼而導致拉姆瑟斯被抓,在這裡,是我弄的偽證,而那偽證早就到了王太后的手中。
王太后現在不行動,難道是因為她覺得現在時機不對,還再等待最佳時刻?
我想,我是不是該在王太后行動前,就告訴拉姆瑟斯我所做的事讓他提早做好防備,以此作為賠罪呢?
但是……我要怎麼說?就直接說我從成為安克帝克將軍養女起就歸順了王太后,我所做的事都是在王太后的授意下?直接說我跟他在一起的日子裡,將他的情報泄露給了王太后知道?直接說我潛入他的書房,拿他的印章偽造了能治他個叛國罪的書信?……我怎麼能說?我又怎麼說得出口?
況且,說了的結果……又會怎樣?
以拉姆瑟斯的個性,像我這樣一開始就不懷好意接近他的人,是不會被原諒的吧?
思考了許久,未果。
第二天早晨,拉姆瑟斯早早就出了門,而讓聶芙特陪著我,說是提前見識一下神廟。而作為我的侍女的夕梨,自然也跟著去了。
之前在底比斯的時候,雖然幾座神廟有遠遠地瞥到過,但因為本身對神沒什麼興趣,我沒有好好地近距離看過這些神廟。所以這一趟出來,還是很有必要的。
街上很熱鬧,就如同曾經我每次經過時看到的那樣。當然,沒有時代都會有不和諧的東西,比如說我視線中可見的這些流民。或許以後我可以想辦法改善一下他們的生存條件,但現在,我是沒那個心情和精力管這些事的,我也無從管起。
我們這隊人馬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只有些許好奇的視線會落在我們身上,但很快又會無趣地移開。
這裡是埃及首都底比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陣仗沒出現過?民眾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依稀間記得漫畫中夕梨是在集市上惹了麻煩,才給了王太后借題發揮的藉口。但現在,王太后手中的證據已經充足,我想即使再發生同樣的事,結果應該也是會不一樣的,因為王太后已經有了足夠的把柄,不需要額外的了。
然而,眼見著我們的旅程快到了尾聲,仍舊沒有發生任何的事。也就是說,不知道是因為路線的不同,還是蝴蝶的一振翅,有些事不一樣了。
我覺得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種隱隱的不安。
——雖然對有些劇情很是模糊,但除了我從哈圖薩斯逃出來以外,每次脫離了劇情的發展,總沒有好事。
就在這時,前方一陣騷亂。
我心下一緊,忙派斯奈夫魯過去了解情況。
不一會兒,斯奈夫魯就從人群中回來匯報了。他說,幾個旅行藝人不知道為什麼起了爭執,正鬧成一團。
我心裡一松,揮揮手讓奴隸們繼續前進。
還好不是。
但誰知,還沒走出多遠,轎子前忽然衝出個人,撲倒在地。
看那身形,像是個女人。
轎子不得已停下,最前面開路的士兵上前似乎是要驅趕那個人。
一種違和感從心底升起,我正要提醒斯奈夫魯注意一下四周,轎子邊忽然竄過來一個人,風一般就到了我身旁。
——當我意識到不妙的時候,已經晚了。
“好久不見。”男人看著我笑,用披風擋著的短劍卻橫在我的腹部,散發出攝人的寒氣,直透我的五臟六腑。
我眨了眨眼,有那麼一瞬間以為我是在做夢。
然後,我輕輕擼了下假髮,側頭笑了,“在底比斯能看到你,還真是難得呢,伊爾邦尼!”
“哈娣!尤伊!夏拉!”
“夕梨小姐!”
此時,身旁不遠處傳來夕梨和三姐妹興奮的呼喊聲。
這些人,當街叫得這麼開心,就不怕被注意到了然後惹人懷疑麼?
我看到四周有人逐漸圍了過來,頓覺一陣頭痛。
“我說你們,不要在大街上給我丟臉行麼?”沒有理會伊爾邦尼手上拿的危險的短劍,我揚聲說道,語氣中有著身為上位者的高傲和此時的不滿,“放心,你的這些姐妹和姐夫,我都會好好照顧的。”
本來,聽到我的第一句話後,哈娣三姐妹臉上有著少許怒氣,卻在我下一句話出來後定格,有些莫名地在我和伊爾邦尼間看來看去。
“還不快謝謝大人!”伊爾邦尼腦子比較好使,顯然很快明白了我的用意。而在他的提醒之下,三姐妹馬上就明白過來,微微躬身,嘴裡說起道謝的話來。
“好了好了,先回府去吧,我也累了。”我作勢掩唇打了個哈欠,揮揮手示意奴隸抬轎打道回府。
隨著轎子的再次被抬起,伊爾邦尼的短劍離開了我身側,而斯奈夫魯也恰到好處地將伊爾邦尼擠到了後面。
“小姐,我……”斯奈夫魯頭微低,隱隱有些顫抖。
“不用自責。”我忙攔下了斯奈夫魯的話,“你現在做的很好,繼續保持就行。”
“……是,小姐!”
回去的路程似乎並不長,很快,我們就回到了將軍府。
到了議事廳中,將一眾不相干人等都趕到了門外,我們這些西台的老相識,開始敘起舊來。
“你們來得還真是快。”我嘴角微微彎起,話語中帶著極細微的諷意。身邊有斯奈夫魯在,門外還有我回府後特地召來的一隊士兵,我現在是底氣十足,什麼都不怕。
“陛下擔心夕梨小姐的安全,特地派我們幾個過來。”伊爾邦尼彎了彎腰,語氣聽起來特別公式化。
“哦?那麼你們接下來是要帶夕梨回去嗎?”
“不單單如此。此次前來,姆魯西利三世陛下還有要事與拉姆瑟斯將軍相商。”伊爾邦尼似乎沒聽出來我話中的刺,說話時依然淡淡的。
“拉姆瑟斯出門還沒回來呢,你們可以先跟我說。”我玩弄著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地開口。
“既然現在您已經是拉姆瑟斯將軍的未婚妻,這件事對您說也是一樣的。”伊爾邦尼似乎思考了片刻,無機質般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點從以前起就很令人討厭。
我忽然覺得不該讓他掌握主動權,於是搶在他面前開口,“等一下,讓我先來猜一猜。——是不是娜姬雅王太后泄露了姆魯西利三世的病情以及西台的情報給我埃及的王太后?”
“烏魯絲拉,你怎麼知道?”先驚訝地叫出聲來的是夕梨,我想關於這個,在來的路上他們幾個人應該是通過氣了。而伊爾邦尼和三姐妹同樣帶著些驚訝的表情也說明了他們對於我猜對事實有著很大的疑惑。
然而,我卻並不打算給他們解惑。
“我說了,就是猜一猜。”我笑著,頗有些無賴地說。
五人頓時無語。
“既然您已經猜到,我就不再多說了。”伊爾邦尼很快回神,接著我的話繼續說,“我們想和拉姆瑟斯將軍合作,共同將兩位任性的王太后拉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