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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兩名側福晉先後生下兩個孩子,竟都是男孩,一下子煊郡王就有了三個子嗣並都為兒子,使得皇上龍顏大悅直夸煊郡王是有福之人,大喜之下再次賜予煊郡王兩名側福晉,身份地位儼然不低。
這從另一個方面可以看出皇上對煊郡王的喜愛,畢竟四名側福晉已經超過了郡王該有的限定名額,而這意味著的就是煊郡王會在不久後晉升為親王的可能性很大。親王,連皇長子直郡王還沒有被封為親王煊郡王卻有了這種可能性,這其中代表的東西只需意會無需言傳了。
隔年六月,按照慣例皇上開始每年一次起駕去塞外巡幸,隨行者名單中煊郡王赫然在列,而就在皇上巡幸塞外之前,煊郡王的嫡福晉和其中三名側福晉再次診出喜脈,這讓眾臣恭喜的同時心中忍不住感慨一下煊郡王的努力造人的程度,估算著這最後一名側福晉離有喜也不遠了,畢竟這次去塞外只有她一人方便隨行,煊郡王應該很“專心”吧。
可惜,眾臣內心蕩漾了的猜測只猜到了表面沒猜到真實內涵,的確,胤禩一路上只能“專心”的和一人糾糾纏,但絕對不會是他的那位屬下N號側福晉,而是被某位覺得途中時間太空閒不可浪費的皇上派暗衛去暗度陳倉了過來,寬敞奢華的鑾駕四面都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密閉而消音,裡面鋪滿了厚而柔軟的毛毯,足夠兩個人隨意翻滾了,直到到達了塞外糙原,胤禩才被放過。
侍衛們忙著紮營,奴才們也在忙著在營帳內放好擺設鋪好床鋪備好主子需要的東西,在這種時候,往往最無所事事的就是各位主子了,終於可以擺脫康熙的胤禩也帶著小蘇子等奴才背著手在遼闊的大糙原上面踱著步子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順便活絡一下依舊酸澀的身體。
很顯然的,選擇趁著這個時候散步的不止胤禩一人,瞧著對面而來的胤礽,胤禩心底微嘆一聲,這些年來胤礽對他早就沒有了之前那股子親和,沒辦法,誰讓他們成為了“對手”呢,包括了胤褆也是,自從皇阿瑪對他“恩寵有加”之後,這兩人對他就失去了一貫的溫和多出了太多的懷疑和防備。
還是繞著讓道吧,現在的他還真的沒體力去打口水仗。心裡有了決定,胤禩就抬腳準備避開和胤礽的面對面,只是還不等他轉身,對面胤礽就叫住了他,“怎麼,是太子哥哥哪裡惹到了八弟讓八弟見了本宮就躲嗎?”
又是這種陰陽怪氣的語調,胤禩心中暗道,這也是他對上胤褆從不迴避但對上胤礽卻能避就避的另一個主要原因。也許是因為胤褆好武又上過戰場,雖然懂得彎彎繞繞的但性子還算比較直的,對他的不慡也都表現在面上不屑遮掩。但太子就是另一種極端了,一見面冷嘲熱諷就算了,偏偏那語氣讓他慎得慌,還一定得繼續叫太子哥哥這個稱呼,要不然就陰不陰陽不陽的暗諷他勢力大了翅膀硬了連一聲哥哥都不願叫了,讓他對這位太子的詭譎莫測更加深入的了解了一個層次。
放棄了避開的胤禩轉身,對著胤礽打了個千,面上笑若春風不散,“八弟豈敢躲太子哥哥,只是糙原風大迷了眼,一時間沒見著,望太子哥哥見諒。”
“哦,是嗎?”明顯就是不相信的口氣,胤礽要笑不笑的盯著胤禩,那雙狹長的鳳眸中閃爍的微光複雜莫名,“既然八弟迷了眼那讓本宮看看,要是髒東西進去了可就不好了。”
說著,胤礽突的伸出手在胤禩驚愕的目光中攬住了胤禩的腰猛的收攏,本來就沒什麼力氣的胤禩一個踉蹌就摔向胤礽,臉孔直直的撞進了胤礽的懷中,鼻子一酸,差點沒撞出眼淚來。
連忙伸出手抵住胤礽的胸膛撐著站好,胤禩微微皺起了眉,略微不滿道,“太子哥哥,雖然這是在宮外,但也得稍稍注意點,不可太過放浪。”
“放浪?”胤礽的目光緊緊的胤禩,一雙眼黑的驚人,裡面的光芒晦澀不明令人難懂,聲音之中似壓抑著什麼,很冷,“八弟,這句話我原數奉還與你。”
說完,就和摟抱的動作一樣的突然,胤礽放開了對胤禩的鉗制甩袖離開,弄的胤禩莫名其妙的,盯著胤礽離開的背影滿頭霧水,這人究竟發什麼瘋?經常這麼奇奇怪怪的,還說什麼原數奉還?奉還什麼?指他放浪?他可是自問除了私下裡之外其他時間都恪守著規矩沒有絲毫懈怠的,哪裡放浪了?
“爺,您沒事吧?”一見太子已經離開,小蘇子立即上前擔憂的詢問著,剛剛看見太子對主子拉拉扯扯的他整個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就怕這主子一個不小心磕著了哪兒,那他就真的萬死不辭了。
回神,對著小蘇子一臉緊張兮兮的表情沒好氣的給了個冷眼,“爺又不是瓷片做的,哪那麼容易出事?”這些奴才總是小心翼翼的把他當成陶瓷娃娃了,好像一摔就會碎掉一樣嬌貴,晦氣!
“回去吧。”經過剛剛一事他也沒心情逛下去了,營帳也差不多該紮好了,他回去洗簌一下休息吧。“剛剛之事無需特意稟報於他。”
沒有指名道姓的但在場的人都知道胤禩口中的他是指誰,所以奴才們惶恐了,小蘇子一臉為難,但一想到皇上那麼神通廣,就算他不稟告也肯定會把剛剛之事了解的清清楚楚的,所以小蘇子也釋然了。
“嗻,奴才省的了。”
胤禩其實也知道的,沒有事情能夠瞞得了康熙,但是這也算是他對太子那幾年的維護小小的感恩吧,總的來說,在那段眾人以為他被皇阿瑪無視了個徹底的時候,在眾人對他也冷落的時候,他這位二哥卻是沒少幫他教訓那些怠慢他的人。
“八弟。”
冷冷淡淡的一聲讓胤禩的腳步再次釘在了原地,胤禩微微偏轉過身子,就看見他那位四哥面癱著個臉朝他走來,神情不定。
低身的行禮,胤禩開口,“四哥。”他的四哥在這個時候依舊屬於太子黨,所以在他開始擴展勢力時胤禛就開始避嫌不再私下往他那邊跑。
胤禛望著迎風而立的少年,當真是溫潤如玉,嘴角的淺淺微笑總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眉宇間永遠沒有高高在上的倨傲,一向都用謙遜點綴出平抑竟然的氣質。
“八弟。”重複的叫了一聲,胤禩的眸光暗了下來,隱隱約約的藏著什麼卻又什麼都看不清,“你說過不想爭也不願爭的。”明明已經成功把自己摘除出去,何必再大張旗鼓的回來趟這趟渾水呢。
胤禛沒有明說不想爭不願爭的究竟是什麼,但胤禩卻是聽了個清清楚楚,抬頭望著胤禩,依舊那副雲淡風輕的淺笑,“四哥,你應該明白,人的一生總是會出現那麼幾次意外,讓你不得不改變初衷。”
“什麼意外?”什麼意外可以讓你從不爭到爭,讓你期望的平靜攪的天翻地覆。
輕笑一聲,胤禩對著胤禛搖了搖頭,“四哥,你不該問的。”
聞言,胤禛緊緊的抿住了唇,和胤禩有兩三分相似的面孔冷寒若霜,視線直直的盯著眼前永遠都這麼笑著的少年,胤禛難得的想要放肆一回問個明白。
“你究竟在想什麼?”胤禩突然的反常帶來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影響,還有十四他們的,這是他不能不去擔心的問題。
“想什麼啊……”胤禩的目光從胤禛的身上移開,落在了胤禛身後的遠方,有絲絲的迷離,“四哥,我說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該問的,也不是你能知道的。”
這是他和他皇阿瑪的一場賭局,雖然賭注大了些,雖然牽連廣了些,但是這場局由他喊了開始,他就等待著他的皇阿瑪什麼時候喊停,皇阿瑪不喊停,那麼他就完勝了,上輩子落空的夢也得到了填補的圓滿,那個時候,他才可以真正的放開。
不是他能知道的……胤禛落在胤禩身上的目光愈發的晦暗起來,和皇阿瑪有關嗎?八弟和皇阿瑪,兒臣和皇父,這兩組詞真的是相等的嗎?別人皆以為皇阿瑪對八弟的寵愛是一夕突至,但經常和十四他們一起去八弟處所的他卻是清楚的知道,皇阿瑪一直都對八弟疼寵有加,比之太子小時候過之而無不及,給八弟的都是最好的。
最好的食物最好的用具最好的奴才還有……最好的保護。只需要最後一點他就可以肯定皇阿瑪對八弟的寵愛可不止一點點,在紫禁城內,在沒有孩子的皇家,真正的疼寵不是把人推到眾人視線之中讓世人都知道皇上的恩皇上的寵,而是護在身後讓人無法知曉他的存在,八弟對皇阿瑪就是那樣的存在,這也是他最不明白的地方,為何,八弟要突然撕開那層保護開始肆意張揚起皇阿瑪的眷顧恩寵?為何,要主動打破局勢步入局中?
“八弟……”你何必成為局中人呢?
胤禛後面的那句嘆息沒有說的出口,因為胤禩打斷了他的話,“四哥,你又何須太過煩惱,所有的事情總歸會有一個結局,若不想參與,那麼就站在旁觀等待就是了。四哥,弟弟言盡於此,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