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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南算是明白為什麼麵館要起名為運來茶館了,因為人家每一道面上頭都擺了一小撮的茶葉,每一道面的名字都帶著茶香。
“什麼口味比較適合小孩子?”
“那茶香西紅柿牛腩的就可以,還可以點一個兒童趣玩套餐,薯球、雞米花、脆皮藕丸,小孩子都很喜歡。”
老橋巷上賣吃的店鋪不多,秦南和面面都餓了,實在是不想再找一家店,所以就準備在這兒用餐,前提是……秦南拽了拽牽著來福的狗繩,“寵物可以帶嗎?”
服務員小姐姐笑容不變,“可以的。”
有了這句保證,秦南當即抱著面面進入。
十一月的天已經很冷,濕冷濕冷的風沒有半點兒憐惜之情,不分男女老少,只要找到衣服的縫隙就往裡面鑽,相當兇殘。秦南還好,抱著面面走了大半條街身上暖和,面面被抱著小手冷冰冰,急得新上任的爸爸要給兒子提供一個舒適的環境。
店內環境挺好,還用花木做了簡單的隔斷,保證了部分隱私。秦南帶著面面坐下,先要了一杯溫水給面面喝。
父子兩個喝著熱水等待麵條上桌。
“按我說,你這件東西還是送到首勝去鑑定,最好請到吳止戈大師,現在他開的鑑定書,業內最認可。你要是拿出去拍賣,有了吳止戈大師的鑑定,能夠上三個檔次。”
“我再想想。”
“有什麼好想的,三個檔次就是幾十萬,三個檔次,你這件粉彩瓷最起碼值五百多萬,都是錢。”
“我已經向琢園遞了申請,找了點關係插了個隊,估計一個月後就能夠輪到……”
“糊塗!”
“別這麼說,琢園的秦大師不比吳止戈大師差。”
“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秦南不是有意聽壁腳,而是隔壁的人說話聲音太大,對話一字不漏地進了他的耳朵。
聽到熟悉的名字,又聽到自己的,混不在意的秦南微微皺眉聽了起來。
“不是業務能力好就行的,秦南的名聲那麼差,多少人噁心他啊。”
“都是些道聽途說的消息,當不得真。”
“我可是在一次聚會中聽到吳止戈大師說的,殺害親生父親、殺掉養育自己長大的師父、殘害同門,最後霸占師父留下的財產,成為整個琢園的主人,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成了整個古董界無人不知的大師。你說這樣的人,會是無害的。要知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秦南手中的塑料茶杯猛地往下掉,被憑空出現的人接住,這才避免了茶水潑一身的尷尬。
秦南茫然地看著龍淵,“我……”嗓子乾澀,像是堵了漲滿水的棉花,根本說不出什麼話。
“他們說的是假的,不是事實。”龍淵強調。
秦南不知所措,這個消息太震驚了。
“相信我。”龍淵握住秦南微微顫抖的手,“也相信你自己。”
隔壁的對話還在繼續,想要將古董送去琢園鑑定的那人開口說話,“你這樣說就太武斷了,上下嘴皮子一碰,誰知道誰說的是真的,吳止戈也有自己的打算不是嗎。再說了,殺人是犯法的,秦大師沒有被關進去,證明他沒有犯罪。”
“有錢有權,什麼不能夠擺平。”
“那也要悄咪咪才行,暗地裡手中的權勢可以幫忙,擺到明面上還這麼張狂,你當法治社會是假的啊,國家機器是擺設啊,我們社會主義不會包庇犯人,你這種思想真是要不得。”
對啊!
秦南茫然的眼神變得清明,他能夠自由行動,沒有身陷囹圄,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真的殺害了師父、生父,他根本就見不到十年後的太陽。
“吳止戈勾結外人,趁著你師父受傷未愈下手。你那位生父……”
“他怎麼?”
“他和吳止戈是一夥的,騙得你的好感,利用你進入琢園摸清了你師父身體情況,好讓吳止戈下手。”
秦南的心咯噔一下,在眾位師兄弟中,師父對他的愛護明顯不同,說直白點兒就是偏愛。許多師兄師姐不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
秦南顫抖著雙唇,“我透露的消息,讓敵人有了可乘之機?”
龍淵沉默,但沉默就是最直白的答案。
在沉悶的氣氛中,麵條來了。面碗是小臉盆那麼大的青花大碗,裡面的湯麵有大半碗之多,雖說是西紅柿牛腩的澆頭,別的配菜照樣很多,滷製的鵪鶉蛋有五個,油煎荷包蛋有兩個,秘制的肉糜、爽脆的筍絲、酥爛的娃娃菜等等,仔細數有七八樣。
一碗八十,當真是不虧。
但秦南已經沒有了吃飯的興致,給面面用小碗盛了麵條和湯,看著孩子吃飯的他愣愣出神。
最後愣是沒有嘗出麵條的味道如何。
吃完了東西,秦南帶著孩子出門,站在麵館門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出來了,就去見見她們吧。”
秦南抿緊了嘴唇,倔強地說:“算了。”他不想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了。
“實在不想見,在外面看一眼。”龍淵深知年少秦南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