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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生的嗎?”
面面看向爸爸的肚子。
秦南下意識縮肚子,“面面是充話費的時候送的。”
“不是!”面面噘嘴巴大聲反駁,小聲哼哼,往被窩裡鑽鑽不理爸爸。
“面面。”
“哼。”不理爸爸。
“面面。”秦南撥弄面面露在外面的頭髮。
面面往被窩裡鑽的更里。
“面面。”
“哼唧。”悶悶的聲音隔著被子傳來。
過了一會兒,秦南扒拉開被子,看到面面紅彤彤的臉,在小嫩臉上親了一下,“承認你了小東西,以後你就是我兒子了。你先睡,爸爸去洗澡。”自稱爸爸後,心裏面那道彆扭的坎兒放下。有些感情血脈相連,秦南順其自然地就接受了。
面面愣愣地看著爸爸,小手按著爸爸親過的地方,帶著點兒不可思議。
···
秦南去洗澡,在水簾中第一次見到了自己28歲的身體,瘦、弱、營養不良,腹部平坦無肉、胸肌單薄柔弱、肋骨突出……不健康的身材。還有小腹上一道粉粉的疤痕,秦南摸了過去,更加相信面面是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事實了。
“唉。”長嘆,秦南想回到沒心沒肺的十八歲,而不是兩眼一抹黑、處處是複雜的二十八。十年前後,完全就是兩個世界,兩個秦南。“師父……”問明嵐,得不到半點兒有用的信息,他的師父沉睡了那身體在哪裡?
水中的秦南心思飄遠,他記得在三亞的自己接到了二師兄的電話,二師兄說他的親生父母找到了。作為孤兒,秦南心中有一個疙瘩,那就是親生父母,很想問問那對男女為什麼不在年幼自己的身邊,是迫不得已,還是故意為之。
接到電話他就火速趕回了琢園,誰知門口磕了一下來到了十年後。
那十年前的自己見到了父母了嗎?
他們是什麼樣子的?
現在的秦南不得而知。
洗完了澡,秦南從浴室走了出來,站在寬敞但布置簡約的房間內,他突然意識到這兒以前可是師父的臥室。
“呵呵,洗個熱水澡而已,臉怎麼洗燙了。”
師父的臥室啊~
秦南飄著走到床邊,瞧著幾乎是同手同腳。
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渾身僵硬,鼻尖好似縈繞著師父身上淡淡的幽香,這麼一想手腳更加不知道怎麼擺放了。
“長大的我為什麼要搬到師父的臥室?”真是讓18歲的他無所適從,順帶面紅耳赤。
身邊的被子拱出一個球球,秦南好像聽到了小孩子嚶嚶的哭聲。滿腦袋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飛走,秦南連忙掀開被子,就看到面面蜷縮在裡面小小聲的在哭。
面面淚眼朦朧地看著爸爸,“你是我爸爸嗎?”
小孩子最敏感了,他們看似心大,對外界的變化好像察覺不出來,其實纖細的神經早就在捕捉細微的不同。面面看著旁邊的爸爸,在他幼小的心靈里爸爸的形象就是冷冷的,不會笑、不會哭,不會動怒,就是那麼冷冷的坐著、淡淡的做事,更加不會親親自己。
雖然那個爸爸冰冰涼,但他是面面的爸爸呀。
“嗚嗚,你把爸爸還給我。”
秦南心疼了,手足無措地不知道怎麼安慰小孩,按照年齡說來,十八歲的他也是個孩子,有人呵護可以瘋天瘋地,改名秦日天也無妨。
“嗚嗚,師父你在哪裡啊!”
淚眼婆娑的面面偷看爸爸,小手委屈地擦著眼淚,他爬了起來窩到了爸爸的懷裡面,“爸爸不哭。”打了個哭嗝。
秦南摟住面面香香軟軟的小身子,拉過被子把他裹起來,“面面,以前的是爸爸,現在的也是。”
“啊?”這麼高深,面面不懂。
“面面大名是什麼?”
“秦珁。”
“知道怎麼寫嗎?”果然用了這個字。
面面搖頭,“好像是這樣,這樣,那樣。”
面面已經開始識字,但動手寫還停留在一二三四、天地人階段,名字他見爸爸寫過,輪到自己比劃就成了鬼畫符。害羞地捏著手指,面面軟軟地說:“我不會。”
“以後爸爸教你。”
“嗯嗯。”面面點頭。
拍著兒子的背,秦南說:“睡吧我的寶貝。”睡吧,28歲的秦南。
本以為遭逢十年變化,自己會睡不著,但抱著兒子,慢慢的秦南就上下眼皮打架,沒幾分鐘就睡過去了。待父子二人睡熟,床邊出現了一抹高大的身影,是自稱棲居在玄鐵中的黑袍男人,他垂首看了一會兒睡熟的秦南和面面,幾不可聞地說:“對不起。”
黑衣人揮臂,燈無聲無息地關了,室內歸於黑暗,而他坐到了地上就這麼守護著安睡的一大一小。小狗來福撅著屁股瞧著男人,張嘴要汪汪兩聲,被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捂住嘴巴。
來福委屈巴巴地眨眨眼,後腿用力劃拉,緊挨著男人平伸的一條小腿後停了下來,閉上眼睛它也睡了。
房間內安靜了下來,唯有綿長的呼吸聲成為了美夢的伴奏。
秦南睜眼醒來時還有些懵逼,一時間弄不清楚現在的自己是什麼狀態,還認真考慮了一番有沒有回到2008年18歲的自己。現實總是很殘酷的,別說18歲,他就連昨天都回不去,他現在是28歲+1天的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