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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二十二章

    看著胡大人矯健的步伐,柏辰不得不敬他是個老藝術家。

    珠翠宮的大殿中也如同外邊一般破落陳舊,連窗戶紙都泛黃髮黑,有的地方已經破了洞也沒有修補。

    五皇子坐在一把褪了色的木椅上,看樣子已經是稍微洗漱過一番,身上的中衣沒有血跡與污漬,髮髻也並未散亂,他盯著地板,雙眼無神,臉色頹敗,幾日不見,臉頰的凹陷更加突出。

    就像一個被剝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沒有一星半點往日的神氣與桀驁。

    盧大人站在一旁,見到駱闌夜過來,拱手行禮,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拿五皇子完全沒辦法。

    柏辰心道也是,起碼現在五皇子還是皇子,又不能刑訊逼供,他要是死活不開口,只能幹瞪眼。

    駱闌夜露出理解的神色道:“盧大人辛苦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如果胡大人身子還不舒服的話,隨他去太醫院瞧瞧病。”

    “是,大人。”

    隨後盧大人也離開了大殿。

    “我與柏大人想同殿下聊一聊。”駱闌夜轉身對帶路的御前侍衛道,“你先在門外等候吧。”

    侍衛猶豫了一瞬,抱拳道:“是。”

    待到他帶著幾個手下走出門之後,空曠破落的大殿變得靜悄悄的。這裡朝向不好,大白天也要點著燭火才能有光亮,燭火搖晃,襯得五皇子的臉有些猙獰變形。

    駱闌夜並沒有著急詢問五皇子,而是坐到了他對面的那張椅子上。

    他用眼神對柏辰示意,讓他問。

    駱闌夜年紀輕,業務能力卻強,知道一堆人湊在這裡,尤其胡大人這種來做做樣子的,五皇子又不傻,顯然不會透露任何消息,他讓柏辰去詢問五皇子,應當是猜到他心中有了一些思路。

    柏辰點頭,隨即走到五皇子身前,並沒有溫言細語地勸他,說得很直接:“殿下,請恕臣魯莽直言,現在您只有說出昨夜的真相才能有一絲轉機。”

    五皇子的眉頭微不可見皺了一下。

    柏辰趁熱打鐵,語氣放緩,“您一貫對皇子妃寵愛有加,怎會無端端殺了她,昨日究竟發生了何事?能與我們說說麼?我們過來是想幫您的,父子連心,皇上也想知道為什麼。”

    紅臉白臉柏辰一個人全唱,一專多能。

    雖說此次五皇子連殺四人,但其他三人都是妾室,算奴籍,殺了也便殺了。算起來殺皇帝賜婚的正妻才是有罪,尤其這個正妻還是丞相的女兒,也是貴族身份。德惠帝不處理五皇子,對柳相和滿朝文武都無法交代。

    但德惠帝想知道為什麼,他一個好端端的兒子為何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如若他的兒子是受人陷害或者是事出有因,他還能為他換取更多的生機。

    --哪怕徹底放棄了這個兒子,也還是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柏辰搬出皇帝打溫情牌也是希望五皇子不要真的死不開口,這樣事情便毫無轉圜的餘地,更重要的是會便宜了那些作惡的人。

    五皇子緩緩抬起頭,他的眼裡布滿了血絲,盯著柏辰的眼神咋一看非常認真專注,再一看卻什麼也沒有,一片空洞。

    “誰也幫不了我。”五皇子終於說話了,聲音中帶著沙啞,“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話擺明了拒不合作,但也說明了這裡頭有蹊蹺。

    --嗑藥是真,是被人誘導才嗑上藥也不假。

    柏辰皺眉盯著五皇子,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從那雙黑洞般的雙眼中似乎窺到了他死也不開口的端倪。

    因為說了似乎比不說更嚴重。

    不說便是單純地狂躁殺人,他要是開口說有人引誘了他嗑藥,那麼證據呢?五皇子出事便被關在這裡,哪裡有什麼證據。沒有證據便是造謠為自己脫罪,更重要的是逍遙散屬于禁藥,他承認自己服了禁。藥,那便是犯了太祖的禁令,罪加一等。

    五皇子的住所什麼都搜不到,衣裳也換了,現在可以說是什麼證據都沒有。他現在很被動,且根本不信任大理寺真的會幫他。

    柏辰此刻心如明鏡,從五皇子那裡是得不到有效信息了,不如從側面調查。他心下有了計較便不再下功夫詢問,又問了幾個常規問題,五皇子也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他。

    形勢不明朗,皇宮禁地也不一定安全,柏辰不想主動提磕藥這一茬,便看向駱闌夜。

    駱闌夜起身,“殿下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想想吧,這可能是您唯一的機會了。”

    五皇子苦笑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我們走。”駱闌夜道,“殿下現在需要冷靜。”

    兩人離開大殿,將情況給胡大人匯報了一番。

    胡大人道:“五皇子什麼也不肯說那便如實向聖上稟報就是。此案人證物證俱在,只待皇上定奪。”

    此案的確是清楚明了,無須費力尋找逮捕嫌犯,大理寺只要按程序辦理便可交差。但這裡頭暗潮洶湧,遠不是結了這個案子便可完結的。

    但眼下胡大人明顯不想深查,他們作為下屬也不能多說。

    於是各做各的事情,胡大人留在宮中負責向德惠帝匯報情況,駱闌夜回大理寺主持大局,盧大人與柏辰也留在宮中處理雜事。

    ……

    柏辰回到五皇子的住所,與仵作一道將清洗乾淨的三具妾侍屍首仔細勘驗了一遍。

    勘驗完畢之後已經是天色擦黑,將檢驗紀錄交給了胡大人之後,他今日總算可以出宮回家了。

    他的腦子裡有了些想法,也有諸多疑惑。

    剛走到宮門,便看見蕭凜站在那裡,修長的身影背對著他負手而立,也不知道這人等了多久,似乎快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一個人忙活的時候不覺得,但是一看見這個人,便像看見了港灣,有了依靠。一整天的疲乏與睏倦在那瞬間瘋狂上涌,頓覺腰酸背痛,頭昏腦脹。

    以往單身的時候柏辰從未有這種矯情的想法,什麼事都一個人扛,一個人想辦法解決,可現在不同了,有人與他一起分擔苦痛與歡樂,一起共享雨露與陽光。

    以後的路,他不用再一個人孤獨前行。

    柏辰心中一熱,還未來得及叫他,蕭凜已經轉過身來。

    “辛苦了。”他走過來,摸了摸柏辰的頭,語氣溫柔,“走吧。”

    “嗯。”

    上了馬車,柏辰才問起他是不是等了許久,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不久。”蕭凜道,“等你多久都願意。”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如此油嘴滑舌。”柏辰笑了笑,又問起正事,“皇上與你們蕭氏宗親準備如何處置五皇子?”

    蕭凜道:“儘管大家都在替五皇子求情,但如若他拿不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大約是要除掉宗籍貶為庶人的。”

    “五皇子不肯開口。”柏辰無奈搖頭道,“而我們明知道他是吃了藥卻也不能說出來。”

    “空口無憑皇上不會信,還會惹上大麻煩。”蕭凜問,“五皇子住所也沒任何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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