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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辰比了個手勢:“八成的把握。”
蕭凜對柏辰的觀察能力毫不懷疑,他蹙眉,沉吟道:“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雖是個紈絝子弟,還喜歡搞一些愚蠢的小動作,卻不至於心狠手辣到殺人,但他剛才的表情又有些慌張……”
“我的看法是,他與暖春有關,但並未殺死她。”柏辰補充道,“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
蕭凜:“說說。”
“何文光沉迷酒。色,還是個葷素不忌的人,玩得很瘋。我猜想,那個與暖春私通還讓她懷孕的人就是何文光。”
柏辰一想到何文光對他那露。骨的目光就有些反胃,趕緊壓下腦子裡讓他不適的畫面,“何文光經常出現在王府,有條件與暖春勾。搭出私情,也許他曾經向暖春許諾,一定會向王妃討了她回家做妾,這也符合暖春大晚上盛裝打扮去見情郎的邏輯。”
“有道理,只有見何文光這樣的貴公子,暖春才會戴上母親賜給她的珠釵。”但蕭凜仍有疑惑,“依你所言,暖春那晚去院中是去見何文光的,那她的死又為何與何文光無關?”
“最大原因是沒有動機。何文光家中已經有許多妾侍寵姬,再多添一個又何妨?他沒有必要因為這個殺人。”柏辰頓了頓道:“我懷疑有人假借何文光的名義,約了暖春出去見面,再將她殺害。”
“殺人滅口。”蕭凜冷哼一聲,“還可以嫁禍到何文光的頭上,真是一條好計謀。”
“沒錯。何文光這種做事莽撞頭腦又簡單的人,最適合替人背黑鍋。”柏辰坐下喝了口茶,“此事說穿了還是與那盆南天竹有關。”
蕭凜微微點頭。
“那麼,你現在能跟我說說,你都調查到哪步了麼?”柏辰看著蕭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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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何文光:怪我咯?
☆、第四十七章
柏辰問得也很直接。
既然是商量案情, 那麼消息互通也是應該的,他料想蕭凜現在應該不會再遮掩。
--他是個聰明的人,看得清形勢,也辨得出人品。
不然他也不會讓影衛在柏辰的面前現身,這也算是蕭凜表明誠意的一種方式。
果然,蕭凜頓了頓道:“我這裡的這盆南天竹是玉煙拿回來的。”
柏辰眉頭一皺,剛要說話, 蕭凜又道:“玉煙見暖春拿回一盆好看的植物,她特意去向她討要了地址, 托人去城南的花市買的。”
柏辰心下明了, 這是玉煙為了討蕭凜歡心特意弄來的, 沒想到臨了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好姐妹死了, 盆栽又弄得主子勃然大怒,難怪最近玉煙的臉色一直很難看, 沒有蕭凜的吩咐也不敢在他身邊轉悠了。
“我記得王妃說過, 她那盆南天竹是暖春拿回的。”柏辰疑問,“南天竹本就不是產於北方的物種,暖春一個丫鬟如何得知?又是如何把盆栽拿回王府的?”
蕭凜道:“這個問題在暖春死之前, 我問過玉煙。玉煙說暖春告訴她這株南天竹是花市的一位老闆推薦給她的, 王妃喜歡花草,她便弄一個回去孝敬王妃。”
“然後你順道查到了花市老闆。”柏辰見蕭凜的表情, 猜測道,“是不是沒有結果?”
蕭凜點頭:“城南花市只有兩個鋪子賣南天竹,老闆都是異族人。飛雲找去的時候, 兩個老闆一個死,另一個失蹤。”
……
果斷的殺人滅口。
暖春死了,連賣花的老闆也一死一失蹤,線索可以說是完全斷了。
就算有懷疑的人,也拿不出證據。
要不是今天何文光自己暴露了自己,這個案子要想取得進展,將會非常難。
柏辰思考了一陣,問:“死的那個老闆是被何種兇器所殺?”
“一劍割喉,乾淨利落。”
“這手法像是殺手所為。”柏辰道,“他們求財,與被害人也沒有深仇大恨,這種殺人方法不但乾淨利落,對受害人的痛苦也是最小的。”
“我也想到了這點,但京城魚龍混雜,類似這樣的殺手組織大大小小有好幾個,查起來頗費時間。而且……”蕭凜話鋒一轉,“他們幹的就是殺人的行當,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就算查到眉目,他們也一定不肯說出主顧是誰。”
“這倒是。”
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殺手乾的是刀尖舔血的買賣,如果出賣了主顧相當於毀了自己的聲譽,不但在這行混不下去,不論躲到天涯海角都會被同行追殺。
柏辰又道:“那個失蹤的老闆恐怕也已經慘遭殺害,只是屍首還未找到。”
蕭凜道:“已經失蹤了好幾日,要不是夥計報案都無人知道。”
被職業殺手殺死的案件除了上頭派出精英徹查,否則很可能會變成無頭公案。士農工商的社會地位在新朝同樣適用,死了兩個異族生意人,上頭是絕對不會花費大心力來調查的。
殺手組織這條線相當於也是大海撈針,意義不大。
“現在花市裡的那兩個鋪子已經關閉了吧?”柏辰道,“之前調查的時候,你可曾讓林侍衛帶著畫像詢問兩家的夥計幫工?”
柏辰說得含蓄,帶著誰的畫像去問人,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
“去了。”蕭凜沒有否認,“可他們都說不認識。”
……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誰會蠢到親自現身,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
柏辰道:“我有一個想法,蕭公子可願一聽?”
蕭凜:“柏公子請講。”
“那些夥計林侍衛現在還能找到麼?”柏辰道,“如果能夠找到的話,可以拿著何文光的畫像找他們看看,興許有結果。”
蕭凜眼睛一亮。
“多謝。”聲音雖平靜,卻隱隱帶著感激。
“應該的。”柏辰道,“現在我們同在一條船,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蕭凜臉色不自覺一滯,很快又恢復正常。
“如果是何文光的話,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蕭凜喃喃自語,“想不出理由。”
“何文光恐怕只是其中一環。”柏辰道,“他的腦子如何,我們都是知道的。”
蕭凜被這話逗得不由一笑,冰山展笑顏,頓有種萬物復甦之感。
對嘛,笑一笑多好,柏辰心道。
“我幫你不但因為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還因為我很討厭草菅人命的惡毒之人。”柏辰補充道,“陰謀也許會獲得一時之利,沒有謀略雄才之人終不會成大氣。”
蕭凜聽了這句話,不自覺心中微微震動。
這個少年或許沒有絕世容顏,也沒有驚世才學,但他澄澈,通透,又鮮活。小小年紀卻有著處變不驚的大將之風,虛懷若谷的君子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