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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撂下來,那女子的臉色倏然變得慘白,就連不遠處的屏風後,清柔的琴聲都斷了一段。
餘光里女子顫巍巍地伏下身子去,白袍公子看著樓下的風景,眉尖微微蹙起……這大概就是我耽迷於你的原因,安樂,這世間的女子,每一個都是這般讓我不喜,唯獨你是個例外呢。
若是你不曾生在那片血雨腥風裡,你是不是也會是我所厭惡的性子?可你既生在那血雨腥風裡,為何要選擇成這般不易的性子呢?
……我在你的府中消失了半個時辰,城裡還沒見你的府兵呢……
那跪在地上戰慄的女子,抬頭時恰好看見那人的眼底划過一片令人心驚的陰翳。
“這樣吧……”
女子再聽見那人冷涼的聲音時,幾乎沒忍住要轉身衝出去,最後還是在那人望過來的寒涼眸光中生生掐滅了逃走的想法。
那人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若是不去聽他的話音,那眼睛裡的目光堪稱溫柔:“若是你從這兒跳下去,我便原諒你之前的……罪過,好麼?”
作者有話要說:見不到女主就化身鬼畜的楠竹腫麼破?╮(╯▽╰)╭
☆、秘密會談(二更)
“嘖,我這一上來就見您在這裡威脅這麼一位嬌滴滴的美人,這是故意給我英雄救美的機會不成?”
帶著戲謔的聲音在那可憐的女子完全昏過去之前成功拯救了室內的其餘兩人,一道青色身影毫不避諱地推門而入。
素白袍子的公子眼睛裡染著些慵意,定定地望著來人;兩人就那麼對視著,表情都不曾變分毫,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他輕輕揮了揮手,屋內其餘兩人如蒙大赦似的跑了出去。
來人笑了笑,徑直走到他的對面,毫無禮節地坐下,捧起了几上的另一杯涼下來的茶,笑著開口:“我真是沒想到,一向是慣於站在雲巔上俯瞰塵世螻蟻,執掌他人生殺大權的……月漓王,竟然會親自參與到這場您自己操縱線偶的遊戲裡,哈哈,說實在的,那一日突然在淮安城收到您將親自迎我的消息,我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只是,我很好奇,您這般風華無匹的人物,何須戴著張僵硬又醜陋的面具,參演到這麼一場蹩腳而無趣的戲裡?”
似乎沒有聽到來人滿是譏諷的話語,素袍公子的指尖緩慢而輕柔地撫摸過手中的茶杯,眸子裡漸染令人感到可怕的情緒;只是那風雨只醞釀了片刻,便煙消雲散,他垂著一雙晴和的眼眸,嘴角染上一點漫不經心的笑意:“連你都這麼大了,不會像當年一樣,一見到我就哭著撲上來撕咬了。”
大抵是被觸及什麼不願意提起的秘辛,對面的男子臉色變了幾遍,連臉上的笑容都險些維持不下去,平復了許久後那男子才重新笑著道:“何必將自己說得這麼老,可不是這樣就能給您自欺欺人的機會來裝作歷盡滄桑的長輩了。”
“呵,長輩麼,”他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嘴角微翹,視線有些迷離,“你若不提,我便不記得我竟比她長了十年呢。”
對面那男子又是一頓,半晌後語氣里滿是諷笑之意:“那我敢問一句,是我哪裡做的不好麼?為何這份與她‘近距離接觸’的任務,被您老親自截取了呢?”沒等他回答,男子又不緊不慢地加上一句,“雖然我不得不為您的魅力所嘆服——這位從小到大便生了一副涼薄心性的剽悍公主,對於您那半路殺出來歷不明的身份毫不在意,甚至連您的生辰八字都不曾問過吧?哈哈,真是有意思,您確實比我跟她在一起合適。”
“你與她相識了那麼多年,卻不見進展,而我向來不將時間浪費在無用之事上,”他嘴角含笑,眼底不見半分笑意,“僅此而已。”
“唔,確實,”那男子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您一出場便是手到擒來,前後加起來也就半年時間吧,您就與我們這位安樂公主相親相愛並且即將成為駙馬了,您是不知道我對您的佩服之情,就算是我看見您那副深情模樣,也要懷疑一下您是入戲太深還是壓根就喜歡上我們的安樂公主了,——包括昨日晚宴上那一手‘欲擒故縱’玩的,真真是讓人折服啊!”
想了想,男子饒有興趣地繼續道:“還有就是前幾日在淮安城,我這人粗心大意,不知道當時刺您那一劍是不是太嚴重了,您沒見當時安樂公主那神情啊,簡直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要我說這安樂公主對您那可是沒的說啊,您說若是日後安樂公主做了風卓的皇帝,您也還在她身邊的話,大概安樂公主真的會——”
“好了,”他的語氣極輕,卻不容抗拒地截住男子接下來的話音,“既然你知道這麼多,就該清楚,當年我救下你,一手將你在司耀的地位扶植起來,不是為了讓你今日在這裡說這些的。雖然扶植你花費了不少的心思,但不代表,我會容忍你這麼肆意。”
男子神色一頓,忽而變得有些猙獰,仿佛要撲上去一樣,最後還是如同困獸一般老老實實地坐了回去,表情有些頹然:“好吧好吧,我承認我鬥不過你,不過我還是想知道,其實你這樣一步一步下去,很快就可以完全通過安樂公主控制這個國家,為何你還要將事情弄得這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