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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終究沒有想起。
男人低垂雙目,看到她瞬間冷淡的容顏,心底有些恍惚和詫異。
不過二十天前那件事發生的那麼不愉快,此刻,他只覺得她清冷的眉眼似乎都是對他不恥行為的鞭撻。
心底划過一抹尷尬,臉上則故作冰冷:“好,你自己待著吧,等會兒讓蘇問來看看你的腳。”
丹青點點頭,似乎並不想再搭理他了。無聲中下著最無情的逐客令。
孤光啟觸及她清冷的眼神,心底極為不舒服。不過他還能怎樣?還能再暴力強迫她一次?
再度看了她清冷的容顏一會兒,他抿起唇,決然地轉過身,就這樣驕傲地離去。
丹青見孤光啟走了,換了一身男人裝,稍微易容改裝,領著蘇問一路直闖地牢。沿途的守軍摸不清底細,不敢阻攔——且又有主公最信任的醫者蘇問相隨。更沒有半點驚擾。
有兩個守衛踏上一步,似乎想阻攔,被丹青橫劍怒目逼退。
丹青無聲無息閃身進去地牢。
地牢守衛眾多,見到丹青,還是嚴謹地詢問:“大膽,你們是誰?”
丹青環視一周,目光著落在牆壁上掛著的一個血人身上。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段沉淵,只是身體四肢被鐵釘釘在牆上,血液不斷地從他身體裡流出,他染血的臉頰慘白,眼睛也微閉,不知道是昏厥了還是怎麼,總之動也不能動。
丹青拿出令牌:“這是主公的令牌,令我提取犯人到花廳審問,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他放下來!”
領頭的軍人臉色微變,語氣也有些怪異的冰冷:“審問他什麼?”
丹青還未來得及回答,牆上掛著的血人艱難地睜開雙目,看到這個女扮男裝的人正是丹青,不由地一愣,隨即怒喝:“大膽!這是謀殺我的殺手,你們怎能放她進來……”
丹青瞪了段沉淵一眼,她分明是來救他,他怎麼好像不想被她救一樣?
不搭理他,只對那看守地牢的將領冷笑:“主公要審問的,自然是他的身份……”
那將領聽罷冷笑一聲,手摸了下自己手裡的刀:“大膽!主公早來過地牢,知道他就是鬼戎太子段沉淵……怎麼還會命你來審問?你是來營救他的鬼戎人吧!”
丹青眉心一擰。原來她穿幫了。
那將領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對眾士兵招呼:“還不給我拿下——”
蘇問也滿臉都是緊張,二話不說,一腳揣向那將領,拉著丹青便往外跑,丹青卻推開蘇問,回身跑到牆邊,將段沉淵從牆上放下。
那些士兵很快圍攏過來。
丹青拿起匕首,一邊拉著段沉淵,一邊揮舞著衝殺,雖然蘇問的解藥有用,她體力也恢復大半,但是若以一敵百,還是有些吃力。
就在這時,段沉淵手指在嘴邊捏起一個手勢,嘴裡發出一聲詭異的呼嘯。
與此同時,一隻脊背長著雙翅的血人從外面衝進來,竟然是一隻血淋淋的夜魔……
段沉淵是鬼妖化身,自然使得動鬼妖信徒夜魔……
只是為何只有這一隻?
那隻醜陋殘忍的夜魔飛到丹青身邊,抵擋住那些士兵,蘇問也淹沒在人群里,大吼著:“主子,你快走……”。
丹青趁機扶起渾身無力的段沉淵衝出地牢。
夜色太濃黑,丹青扶著段沉淵來到一條河邊,河邊有一條漁船,丹青把段沉淵一把推到船上,這個男人大概失血過多,一個趔趄便跌倒在船上。
丹青用力把船往水中央推去。
船兒離河岸越來越遠,而段沉淵躺在甲板上,渾身染血,有氣無力地抬起頭,怒喝:“你這個死女人……跳上來,我帶你走……”
丹青搖搖頭:“我不會跟你走……”
話畢,不管段沉淵如何威脅、大呼小叫,還是轉頭跑掉了。
她得去救蘇問。
可是回到地牢,地牢變得寂靜無聲。
她剛要轉頭跑,忽然大批的士兵已經圍攏住她。
“跑?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孤光啟的聲音冷漠逼人,仿佛冰凌一般傳來,咬牙切齒,恨不得咬下她一塊肉來:“郁丹青!你這個鬼戎國的奸細!”
丹青轉過身,還來不及看清他的表情,他已經上前一步,一把掐住她的喉嚨:“阿阮是不是被你送到了鬼戎國?說!是不是?”
丹青被他掐的快要閉過氣去,心底卻震驚一片,悲哀一片。
原來,他早就發現她綁架了阮芷。
他早就知道,可是他卻不露聲色地跟她虛與委蛇,甚至撩撥她。
原來他是想征服她之後,套出阮芷的下落。
他原來一直都是那麼腹黑冷漠,手段狠辣,為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丹青被他掐住喉嚨,無力地喘息,唇角卻勉力扯出一絲冷笑:“想知道她的下落麼?呵呵……”她大笑著:“我死也不會告訴你!”
“找死!”男人手指加了幾分力。丹青連最後一絲呼吸都被擠出了身體。
他似乎只要再用點力,她纖細的脖頸就會在他作孽的手掌中斷了去。
眼見她被掐的快要翻白眼,他倏然鬆手,丹青跌倒在地,用力地咳嗽著,竟然又咳出一團團血沫。
孤光啟冷眼瞥著她吐血的樣子,臉色一片鐵青,沒有絲毫同情。
與之前,判若兩人。
“主子……”蘇問被侍衛們控制住,忍不住眼淚迸濺,大喊著:“主公,郁夫人的傷服用天山雪蓮已經好很多,可是身體的毒卻未解……不可再受傷害……否則……”
孤光啟厲喝:“你聯合她一起背叛我,跟她一樣下賤!若不是留你有用,我立刻殺了你!”
蘇問再也不敢多說。
孤光啟伸手提起郁丹青的雙肩,將她從地上提起來,死死睇著她蒼白染血的容顏,一字一頓地說:“若阿阮死了,我就讓你為她陪葬!”
毫不留情將郁丹青扔給侍衛,他轉身離去。
第116 說出真相,得到
夜,未央。
雨夜,漫長。
丹青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屋頂,心底倒是不怎麼悲哀。
只有得知真相的淒涼。
就說他不可能突然就對她溫柔,原來他只是故意接近她,試探她……目的都是問出阮芷的下落。
她如今和他撕破臉,徹底被他摒棄。
但是那又怎樣,他不要她,她也同樣不要他了。
蘇問走過來,端著藥碗:“主子喝了吧……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丹青勉力撐起身體,端起藥碗,大口地喝藥,她要活下去,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她的小命重要。
蘇問嘆息一聲:“你和主公關係怎麼這樣糟糕?當年聽說在京中的時候,主公獨寵一個郁夫人,不就是您?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