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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心虛:“哦,好吧,是我錯了,不該撞上殿下……”
“能知錯就改,說明你脾氣真的改了……”孤光啟執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到湖邊的大石頭:“剛才你一直看著湖水自言自語,搖頭晃腦,小腦袋瓜子裡都在想什麼?”
他在大石頭上慵懶坐下,身姿無比的雍容華貴,優雅昂藏。
“沒想什麼啊……”丹青低垂下眼帘,才不會告訴他她要偷他婚房。
“是不是在想我大婚?”他似乎今天一定要跟她談心。
“才沒有呢。”
丹青甩頭便走。
孤光啟也沒攔她,只是淡薄的目光在她背影上上下逡巡,薄唇微微抿了起來。
剛才,她坐在湖邊,不斷地唉聲嘆氣,臉色也時而苦悶,時而憂愁。
仿佛一池春水,揉皺了……
會因為他大婚而不愉快麼?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她心底的那個人竟然是她前世暗戀的男人祁陽。
而這個女人一直以為蕭衍才是祁陽,所以才會對他不屑一顧。
孤光啟心底生出一抹不忿,拍了拍手,一個影子衛憑空出現:“殿下。”
“讓阮芷查一查,蕭衍和祁陽到底有什麼關係……”
“是……”
……
丹青回到榮寶堂偏殿的路上,路過湖心小築。
湖心小築忽然多了許多人,丫鬟僕婦穿梭而過,管家榮恩也忙的大汗淋淋,從丹青身邊跑過。
丹青拉住榮恩:“發生什麼了?湖心小築怎麼這麼熱鬧?”
“發生什麼了?”榮恩像是看白痴一樣看著郁丹青:“鬼戎公主的送嫁車隊已經入了王府……我們的王妃已經入住湖心小築。明日,便是大婚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阮芷,榮恩神色並不愉快。
他一直都是阮芷忠實僕人,最愛戴的便是阮芷如妃,想到如妃被移到王府之外的郊外了,等於被王爺休了,搖了搖頭,嘆口氣,便離開了。
丹青呆呆地望著湖心小築,忽然對那鬼戎公主產生了一絲好奇。
不過,她是孤光啟的王妃,跟她有毛線關係,還是去準備一下,在大婚之夜偷走夜明珠吧。
不過,丹青決定先去看看阮芷。
阮芷如今被休了,住在城外一處山莊裡。
雖然不能住在鎮南王府,卻依舊和孤光啟保持著聯繫。
畢竟,阮芷是孤光啟從小到大的心腹侍女,是知道王府最多秘密的人。
丹青剛來到山莊外,便看到一個身穿白衣,面貌俊朗的男人從一輛馬車走出,竟然進了山莊。正是孤光啟。
看來,孤光啟應該經常探望阮芷吧。
丹青一時心血來潮,忽然想看看他們見面會說什麼。
丹青悄無聲息地進入山莊,山莊雖然比不上王府的規模,地方倒是也大的很。
丹青找了一會兒,找到了阮芷的房間。
阮芷的房間竟然也是個書房,擺滿了她做實驗的瓶瓶罐罐。
丹青貼著窗口,隔著窗紗看過去,正看到阮芷正在紙上揮筆寫著什麼,而孤光啟站在書桌對面,臉色格外地沉靜。
“殿下……這幅藏寶圖我已經拼好……也已經派人去尋找那批寶藏了……”
孤光啟點點頭:“此事暫且擱下。”
阮芷詫異道:“為何?難道您不準備起勢了麼?”
“父皇身體安康,我如何下得去手?”
阮芷凝眉道:“可是當年他是怎麼對您和段妃的?難道殿下都忘了麼?忘了我們辛苦這麼多年,為的是什麼?”
“此事就此罷了。”孤光啟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話畢,他轉身要離開。
忽然,阮芷嘶聲喊道:“殿下輕易就放棄了宏圖偉業,您的心裡只有您的血脈父皇,可曾想過跟隨您的這些人?他們有著怎樣的委屈?我身為您的側妃,卻被逼離開王府……我的委屈,殿下怎麼為我平復?”
孤光啟轉過身,眸子多了一絲不忍和虛弱:“阿阮……”
“殿下,就算你不顧及我,想想您的郁夫人,隱姓埋名以丫鬟的身份活在您身邊,才能活下去,您被宮裡的那人打壓到這樣的地步,怎麼還能忍得住……”阮芷不再看他:“若哪天我死了,您或許才會分辨出那件事到底可做不可做……”
丹青聽了這麼一會兒,有些明白了,阮芷這是在發泄對宮裡皇帝的不滿呢,不滿被逐出王府。
她甚至在攛掇孤光啟……造反?
丹青心底立刻拔涼拔涼的。
她早就擔心那個男人的野心會連累她,此刻更是怕的不行。
看來,還是儘快想辦法讓他解開降頭,放她自由吧。
就在這時,忽然,孤光啟厲喝:“誰在外面?”人也閃電一般衝到窗口,一把推開窗戶。
窗外卻空空如也。
丹青早就飛快地跑掉了,只餘下一個小銅鏡。
孤光啟走到院子外,撿起這個銅鏡,眉頭緊緊鎖起來。
原來是那個女人……
第70章 大婚之夜的尷尬處境
大禹鎮南王府。
大紅的燈籠掛起來,大紅的喜字貼起來。
賓客盈門,言笑晏晏。
雕樑畫棟、樓台庭閣之間,竟然都是喜慶的氣氛。
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女子悄無聲息地進入湖心小築的婚房,婚房無人,便鑽進了高闊的婚床之下。
剛鑽進去,丹青便有些尿急。正要爬出來,準備先上個茅房,忽然走進來兩個穿著綾羅綢緞的丫鬟,將她給堵在裡面了。
透過床底縫隙,丹青眯眼看去。
這兩個丫鬟並不認識,而且相貌是那種深眼窩,立體分明的異域風格,不像是中原人,難道他們是鬼戎公主帶來的丫鬟?
一會兒,又進來幾個僕婦,一起聚在婚房外間:“大家都精神點,等會兒拜堂結束,王妃便要送來新房了,你,伺候王爺王妃交杯酒,你,拿好玉如意,別耽擱王爺挑開王妃紅蓋頭,大家都仔細點……”
一生一世一雙人,千里姻緣一線牽。
就好像是說鎮南王和那鬼戎公主的。
今夜後,挑開紅蓋頭,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他就徹底地,遠離她了。
丹青雖然告訴自己一萬遍,自己不喜歡那個男人,但是也難免心底酸酸的。
丹青趴在床底下,貼著冰涼的青墨石磚,臉頰傳來涼涼的感覺。
不知道在床底下趴了多久,忽然,門外鑼鼓喧天,有人喊道:“恭迎王妃入新房。”
王爺在前廳飲宴,王妃則先送入洞房。等會兒王爺結束了前廳的應酬,便會來洞房。
王妃來了?丹青一激動,便仰起頭,頭頂到床板,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幸好外面人並未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