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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您加入耿家軍還為了前世報恩。怪不得耿將軍跟你一見如故,短短几個月就把你提升為副統帥。”丹青點點頭:“好,大丈夫就該重情重義,小叔我果然沒看錯你!我不可耽誤你的報恩!就這麼說定了,咱們先分開辦事,再去青丘相聚。”
司空幻點點頭:“好。”
可是兩個人都不離開。
丹青笑笑:“小叔,你先轉身。”她怕自己先走,小叔看著她的背影會覺得思念和孤單。
司空幻哪裡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這丫頭其實很會為別人著想。搖頭:“不,你先轉身,我喜歡目送我心愛的人。”
他心愛的人?
是她麼?
丹青有些臉紅,寂靜了片刻,丹青抿起唇,策馬當先離去。可是她卻不知道,這一個轉身,便是永別……
若她能預見今後發生的磨難,她一定不會決然轉身,而是跟他一起,永遠的在一起……
司空幻看著她遠離的背影,臉色有些不舍,他也不知道怎麼,就毫不猶豫地策馬也跟上去:“青兒……”
丹青勒住馬,微微一笑:“小叔,怎麼了?不捨得我麼?”
司空幻眯眸看了看月色:“我心情總是不定,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算了,我不去幫耿墨池了,跟你一同去南疆見月神吧……”
“你不是發誓不去南疆的麼?這會兒怎麼就……”
“年少輕狂的時候,我在南疆的罪過一位姑娘……所以發誓一生不再入南疆,轉眼百年過去……我想,那姑娘興許忘記了我,所以我再踏入南疆,她不一定會因為我而心塞……”
“哦,小叔,原來你發誓不去南疆,是怕那個姑娘看到你心情不好?”丹青故意用酸溜溜的語氣道:“那你心愛的人是她咯?”
司空幻搖頭:“我才不擔心她……我是擔心自己看到她會吃不消……”
丹青不由好奇,小叔口口聲聲的那個姑娘究竟是誰?脾氣很差麼?竟然讓小叔見到之後就吃不消?
而他作為千年靈狐,經歷過無盡的歲月風霜,他溫潤的紫眸溫熱的就像是一塊水晶,仿佛藏著太多太多的秘密和滄桑。
他以後都會告訴她麼?
半晌,丹青指著他身後喊道:“姑娘,你站在那兒幹什麼?是找我小叔的麼?”
司空幻立刻轉過頭看向身後,可是身後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姑娘?
忽然丹青策馬狂奔,掀起馬蹄聲陣陣。
他豁然轉過頭,只看到她賊麻溜兒地騎著馬已經沒入森林。
原來,剛才她故意騙他。
而他竟然相信了,結果被這丫頭給撇下了。
她就這麼跑了……
可是她一定誤會他心底還有那個姑娘……
好吧,既然這丫頭已經決定了兵分兩路,那麼他們就各辦各的事情,再在青丘匯合吧。
司空幻盯著丹青消失的方向,默默地在心底說:青兒,等我報恩完畢,就去青丘找你。
等到了青丘,我再跟你解釋我的過去。
……
丹青來到南疆的月華池。
月神一身黑衣,宛若在人世徜徉的仙人,依舊站在山道上迎著她。
丹青捧起裝著月光石的玉盒子,雙手奉上。
一個戴著鬼面的狩魔人接過盒子,走上台階,遞給月神。
月神拿起盒子,鼻翼輕輕嗅了嗅,忽然臉色一緊,瞳仁有些收縮:“都有誰摸過月光石?”
丹青搖頭:“除了我和我小叔,其他人不知。大概是孤光啟和阮芷動過吧……”
月神冷笑:“怪不得我聞到了那個人的味道……”他眼角微挑:“司空幻也動過這個盒子吧……”
“你認識司空幻?”
月神冷哼一聲,卻是不回答,只是冷笑一聲,將玉盒子連帶裡面的月光石一併擲向丹青:“這月光石是假的!你拿的時候難道不會去甄別一下麼?”
“他給我的東西,想必不會是假的。他雖然忘了我,卻不會如此卑鄙下作……”丹青忽然又想起什麼,臉色大變:“這月光石是阮芷給我的,說不定被她做過手腳……”
“今日你是見不到小白了……你走吧……若拿不到月光石,今生莫要再見小白……”
丹青朝著她的背影大喊:“小白他好了麼?你有沒有把他起死回生?”
可是回答她的只是狩魔人的刀劍……逼的她不得不離開樂華池。
丹青一路走得腳步虛浮,最終在南疆邊境一個小酒館落腳。
黑色的烏雲盤旋在夜空,夜風呼嘯,掀起一陣鬼哭狼嚎。
酒館人不多,昏黃的燈光下,丹青趴在桌子上,手裡握著一杯酒,喝了一口燒刀子,心中五味雜陳。
或許是喝了酒,她可以恣意地想著自己的心事,想著自己愛過的男人,不用強迫自己去忘掉那個男人。
曾經她今生最大的奢望就是:天天和他在同個盆里洗腳,平淡相守到老,老到他們哪也去不了。
可是如今只餘下她一人孑然獨立,尋不回來路,也找不到歸宿。
該給那個男人的感情,她都給了,當她離去的時候,哪怕她自己心如刀割,都不會讓他知道。
可是她自己的委屈,又有誰幫她平復?她習慣假裝堅強,習慣一個人面對所有,其實誰知道她最渴望的,還是他的一個擁抱?
若今生不見他,她還可以自欺欺人地當一切都沒發生過,所有的苦都往自己一個人的肚子裡咽。
可是若狹路相逢了呢?
她慘笑著,醉意朦朧地想,今後,還會狹路相逢麼?
忽然就在這時,酒館外的官道上響起無數馬蹄聲,馬蹄陣陣,一行足足有四五千人的騎兵呼嘯著圍住了整個酒館……他們都穿著銀色的鎧甲,卷著勁風呼嘯而來,待圍住酒肆,便從馬上走下,列成兩排站立。
而每匹馬都扎著一根王旗,上面寫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鎮南》。
又有一匹快馬馳騁而來,似乎是這些騎兵的領頭人,待他騎到跟前,丹青這才看清楚,這個滿臉陰霾和殺氣的男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榮恩?
“郁丹青,我找的你好苦……殺人償命的道理我想你不會不懂,跟我走一趟定州城吧……”
“殺人償命?”丹青冷笑:“我何曾殺過你們?當日,我不是放你們走了麼?”
“可是你們卻害的阮夫人小產了!”榮恩目眥盡裂,抽出長鞭,一鞭子甩向丹青的臉。
丹青避開。
可是身體忽然有些難受,尤其是丹田空虛……一點勁力都用不出來。
丹青忽然想起,難道自己剛才喝的燒刀子其實是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