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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雖是西秦公主,卻依舊受制於寧承,不是嗎?
寧承猛地起身來,質問道,“龍非夜,為什麼!”
手裡這玉璽沉甸甸的,真真實實的,不會假。寧承想不明白,龍非夜既然有的是選擇,為何偏偏選擇和西秦合作,偏偏拿出這樣的誠意來。
一抹擔憂,在寧承心中緩緩升起。
他還未確定之前,龍非夜便給了他答案,“因為,本太子要她!”
就一句話,如此簡單,如此直接,如此霸道。
寧承怔了,韓芸汐亦怔了,她萬萬沒想到龍非夜會將一切說破!
她費了那麼大的勁,才贏得寧承的信任,而龍非夜自己,在東秦陣營里,壓力亦是不小。
他怎麼就……
韓芸汐還未緩過神來,龍非夜已經牽住了她的手,“寧承,這個理由夠嗎?”
寧承已經無暇顧及龍非夜了,他朝韓芸汐看過來,眉頭緊鎖,滿眼質詢的目光,而潛藏在質詢背後的疼痛,誰都沒有看到。
而此時此刻,他左手心裡的疼痛,更是誰都看不到。
龍非夜那份沉甸甸的誠意,替韓芸汐償還了她這個偽公主心中對西秦,對狄族的愧疚和服罪。
她騙了寧承,可是龍非夜沒有!
韓芸汐坦蕩蕩地回答寧承,“我愛他。”
寧承的右手,握得咯咯作響,眼底終是掠過一抹恨意,“韓芸汐,你別忘了你的誓言!”
“我記著!我即便愛他,我也不會負西秦!”韓芸汐冷聲。
“你已經負了!”寧承怒聲。
“我沒有!”韓芸汐厲聲否認,“寧承,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西秦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停戰,只能和龍非夜合作!”
寧承大笑起來,“韓芸汐,你可想過風族若滅,北歷便會淪為龍非夜囊中之物,你不會還天真的以為西秦可以夾縫求生嗎?”
一直沉默的龍非夜終於開了口,他一把揪住逼著到韓芸汐面前來的寧承的衣領,冷冷睥睨他,“寧承,到那個時候只能各憑本事。風族這件事上,本太子不是讓你,是讓韓芸汐!”
寧承一把揮開了龍非夜的手,冷幽幽地看著韓芸汐,厲聲,“這種相讓,我西秦不需要!”
韓芸汐無奈搖頭,“寧承,那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讓她率領寧家的將士們,拼死一戰,明明知道會覆滅,卻飛蛾撲火嗎?
已經犧牲了那麼多人,還不夠嗎?
還要一代一代人,冤冤相報下去嗎?
到底是為了什麼呀?
報仇了,復國了又怎樣?就能永生永世,平平安安嗎?
東西秦本就是一體,本就是一族,本就是一個榮耀而強大的帝國。
當初,誤會也好,仇恨也罷了,就真的不能化解嗎?就不能再像當初那樣同存同榮嗎?
“寧承,你非我要待著西秦所有效忠者,明知火坑要前仆後繼去死嗎?這樣才不算辜負他們嗎?”韓芸汐質問道。
“至少不算辜負西秦!”寧承冷冷說。
“他們就不是西秦嗎?”韓芸汐不可思議的反問,“寧承,你告訴我,西秦是什麼?是什麼?是你?是我?是狄族?是影族?是大家?還是,只是一個夢,一個遙不可及,卻必須世世代代為之犧牲的夢?”
“寧承,我現在就跟你回去。但是,你得告訴我,西秦該何去何從?西秦……會不會有明天?”韓芸汐的聲音都哽咽了。
寧承沉默著,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腦海里就只有一個想法,不希望這個女人離開,不希望這個女人回到龍非夜身旁。
“寧承,當初東西秦內亂,就因一個鐵礦而起。寧安說東秦為保鐵礦,而棄下游百姓。你可知道,當年抗洪白族犧牲了多少鮫兵?東秦怎麼可能會了一座鐵礦,無視白族的犧牲?如果是這樣,白族何以至今還對東秦忠心耿耿?”
韓芸汐認認真真道,“寧承,東秦當年派出黑族搶運已經開採的礦石,西秦的駐兵風族卻誤以為東秦為保礦區而毀大壩,這到底是東西秦的誤會,還是黑族和風族的誤會?又或者是他們二者的陰謀?”
“龍非夜的狡辯,你也信?”寧承冷笑。
龍非夜眸光驟寒,若非為了韓芸汐,他才不會在這裡跟寧承廢話,他更不會花那麼多心思去隱瞞北歷的真實情況,去說服百里元隆,主動提出停戰。
他早就親自率兵,橫掃天寧了!
“寧承,要不要本王讓百里元隆將沙江底的鮫兵骸骨都撈出來,讓你好好瞧一瞧!”龍非夜怒聲。
寧承怔住了。
如果,龍非夜沒有說謊,東秦確實沒有保鐵礦區,而失去白族軍心的必要。那麼,當年的內戰起因,就極有可能是誤會,或者,像韓芸汐說的那樣,是陰謀。
“風族……”寧承心驚膽戰,他想起了當年兩國開戰,風黑兩族皆為前鋒,風族節節潰敗,是致使西秦帝國那麼快就被滅的主要原因。
而黑族滅了西秦帝國之後,沒多久就倒戈東秦帝國。
“黑族……”
寧承忽然朝龍非夜看去,龍非夜唇畔噙著冷笑,寧承想到的,他自是早想到了。
半晌,寧承仍是怒聲,“這不過是你們的推測!”
“寧承,這是一個推測,也是一個機會,一個救贖大家的機會!”韓芸汐大聲說。
寧承看入了韓芸汐的眼睛,他不再喚她公主,而是直呼她的名字,“韓芸汐,如果真相就是仇恨,你做如何選擇?”
韓芸汐毫不遲疑地回答,“待知曉真相,我再回答你。”
“如果,我現在就要知道答案呢?”寧承反問道。
韓芸汐笑了,哈哈大笑起來,“寧承,我……西秦公主,我權力拒絕你嗎?”
寧承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忽然沉默了。
韓芸汐逼近,冷冷又問,“寧承,我現在就回答你。我現在就跟你回去,龍非夜仍會同我合作,共同應對風族。滅了風族,我們和龍非夜爭這天下,便各憑本事!”
話到這裡,寧承和龍非夜都看了過來,然而,韓芸汐的話並沒有說完,她繼續說,“但是,無論勝、負,只要完成了公主的使命,我仍要跟他在一起,除非我死,除非他不要我!所以,將來無論勝負,一切了結之後,你且我當死了。”
她若勝,龍非夜負;她若負,龍非夜勝;無論勝負,彼此都無愧於東西秦,無愧於心。
龍非夜連傳國玉璽都拿出來了,她何必在意那麼多?若真到了那一日,無名無份她亦樂意,只要能陪在她身旁,何妨?
龍非夜揉了揉她的劉海,淡淡而笑,“不許死,無論勝負,我都不會不要你,都會再娶你一次,相信我。”
寧承看著他們,左手明明疼痛著,卻還是一點點地握起來,越握越疼,越疼越握。
“我信你!”
韓芸汐說著,掙開了龍非夜的手,她站在寧承面前,淡淡道,“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