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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清楚北征的事情,更不清楚金執事跟她們並不算是一夥的。她想,沐靈兒既已經逃走,那就一定能搬來救兵的。
她只祈禱救兵趕緊到,否則她和寧靜這些苦頭就都白吃了。
這一日,蘇小玉灌了寧靜三次藥。夜裡,寧靜總算醒過來了。
她一看到蘇小玉便笑了,可是,兩個門牙空蕩蕩的,不再像之前那麼好看。
她一笑才意識到自己的門牙沒了,她摸了摸就自嘲起來,“孩子丟了,連牙都丟了,孩子她爹會不會不認得我呀?”
“命沒丟就萬幸。”蘇小玉是多麼務實的一個孩子。
寧靜笑了,這話她愛聽。
她要坐起來,蘇小玉連忙過來攙扶,她趁機低聲,“說話留點神,小心隔牆有耳。”
“我知道。”蘇小玉壓低了聲音,“靜小姐,咱們只有半個月的時間,我家主子要是來了,咱們就能活。要是,他們沒來,咱們……難說了。”
寧靜眼底掠過一抹複雜,低聲,“放心,他們一定會來。”
寧靜立馬將北征的事情詳細告訴蘇小玉,蘇小玉之前在虎牢看寧靜,沐靈兒見面的時候,聽過一回,卻不是太了解,如今聽寧靜詳細一說,便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蘇小玉把聲音壓得更低,認真說,“靜小姐,你這樣子真的……不好看。”
寧靜愣了。門牙沒了,自己到底成了什麼模樣呢?
蘇小玉很快又道,“靜小姐,無論如何,咱們要哪天白彥青落到咱們手上。你就拔光他所有牙齒。怎麼樣?”
寧靜也不知道蘇小玉哪來的樂觀。但是,聽蘇小玉這麼一說,她似乎也有了復仇的期盼。
她低聲,“拔光他的牙齒算便宜他了。我不用拔的,我用鉆的!我要讓唐離給我打造專門的小鑽子,把他的牙齒一顆顆全給鑽空!”
這話一出,蘇小玉只覺得滿口牙齒都酸疼起來。拔牙還是一時的痛,而且只是痛。鑽孔牙齒的話,那可是酸又疼,要鑽空上下兩排牙,那得多久呀?
就是蘇小玉這麼狠的人都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她說,“靜小姐,咱們就這麼說定了!無論如何,咱們都不能死!”
“好!”寧靜非常認真地點頭。她不能死,為了復仇,為了唐離,更為了還在襁褓中,不識爹娘的女兒。
蘇小玉想起一件事來。她低聲,“靜小姐,白玉喬和你大哥到底有什麼約定?她能這麼背叛君亦邪,跟咱們混一夥?她連命都不要了呀!”
白玉喬的慘死,寧靜也是親眼看到的。
白玉喬臨時前的那一刻,眼中的不舍和淒涼,寧靜看得清清楚,她以為白玉喬會認蘇小玉這個妹妹。可是,白玉喬最後還是選擇帶著秘密離開。
白玉喬都沒有親口說出真相來,都沒有請求過蘇小玉的原諒,寧靜如何能多言?
有些謊言會隨著人的離開而變成一個永遠揭開不開的謎,無奈是非對錯,只要活著的人不會難過,不會流淚,不會後悔,那比什麼都重要。
就算白玉喬永遠離開了,蘇小玉還是有家人的。她是,沐靈兒是,韓芸汐更是。
“我也納悶,得寧承才知道。”寧靜淡淡嘆息,“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著他。”
她們都離開了虎牢,君亦邪豈會讓寧承好過?
至於金執事,時間那麼匆忙,寧靜也不知道知道金執事救他們,是善意還是另有目的。
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孩子和沐靈兒落在金執事手裡,總比落在白彥青手裡要好數百倍。至少,金執事為了得到賣身契,會去找韓芸汐他們。
三月中旬了,山裡的桃花都紛紛而落。
北征要開始了嗎?韓芸汐他們要來了嗎?唐離要來了嗎?
他們可抵得過君亦邪重重陷阱,抵得過白彥青的陰謀詭計?
寧靜把事情推給了寧承,蘇小玉也就沒有再多追問了……
寧靜和蘇小玉在等待,金執事和沐靈兒也在等待,就是君亦邪和白彥青一樣在等待!
而此時此刻,韓芸汐他們一行人已經抵達三途黑市。
剛到東來宮,顧七少就收到來自藥廬的信函,他看了一眼,便大笑起來,“毒丫頭,那事成了!讓徐東臨把人帶過去吧!”
徐東臨前幾日就找到葉驍,葉驍非常樂意幫韓芸汐這個忙,徐東臨便秘密帶葉驍去藥城等著。也不知道顧七少什麼時候給藥廬老人寫信的,更不知道他是怎麼寫的。今日這回信想必是藥廬老人答應借天火乾爐給他們鑄劍了。
“記你一大功!”韓芸汐淡淡道。
雖然得了好消息,可是,韓芸汐卻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這一路回三途黑市,她和龍非夜的心情都很沉重。
不為別的,只因為虎牢那邊失聯,情況非常不樂觀。
“唐離呢?”龍非夜一進門就冷冷問。
“殿下,唐門主這幾日情緒一度失控,屬下自作主張將他關在屋中。請殿下降罪!”影衛如實稟告。
龍非夜二話不說就往後院去,韓芸汐他們立馬追過去。
剛剛到院子門口,就聽到一陣陣撞門聲。而走到院中,竟見房門和窗戶都盯了“十”字形的本條加固。
“放我出去!我求求你們了,放我出去!”
“我要去救寧靜,我要去救我的孩子!你們放我出去!”
……
聽到唐離這等哀求的聲音,龍非夜忽然止步,他別過頭看向別處,俊朗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韓芸汐亦戛然止步,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顧七少靠在門邊,盯著那些門窗看,雖然不像龍非夜和韓芸汐那麼難受,卻也不見平素的吊兒郎當,沒心沒肺。就是顧北月那麼淡定的人,都無奈嘆息。
顧北月正要走過去,龍非夜卻沒有猶豫,冷冷下令,“把們打開,讓他出來!”
影衛一開門,唐離就沖了出來,披頭散髮,滿臉鬍渣,眼睛浮腫,就像個瘋子。
他看到龍非夜他們先是一愣,隨即就沖龍非夜撲了過來。
然而,龍非夜伸手將唐離擋在一臂之外,他冷聲訓斥,“都是當爹的人了,還這般模樣?”
唐離又氣又想哭,沖龍非夜大吼,“哥,虎牢失聯了!失聯了!”
“我知道!”龍非夜吼回去,“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收拾好你的臉和你的心情,跟我去狄族談判,然後去救人!”
“哥,寧靜她們……”唐離還要說,龍非夜凌厲地打斷,“我就在這裡等你,逾期不候!”
唐離怔了一下,隨即就轉身往屋裡衝去!
唐離一進屋去,偌大的院子便又安靜了下來。雖然彼此都很安靜,但是,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從今日開始他們要打一場硬仗!
不管君亦邪準備了什麼等待他們,他們都只許贏,不許輸!
一盞茶的時間還沒到,唐離就出來了。他的鬍渣颳得乾乾淨淨,頭髮高高的束成一個髮髻,簡單地綁了一條髮帶。他穿了一身灰白色的練功裝,袖口和褲腳全都束緊,乾脆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