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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得寵的女人,在國讎家恨面前,都是一文不值的!
“放肆!”
百里元隆率先拔起長劍,隨即寧承亦是拔劍,寸步不讓。
然而,龍非夜和韓芸汐卻都沒有動,他們四目相對著,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龍非夜輕輕撫過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面無表情,正要把錦盒遞給影衛,韓芸汐卻冷聲,“我東西,還給我!”
龍非夜還未出聲,韓芸汐便奪了過來,誰都沒有發現,這一瞬間,龍非夜鬆了一口氣。
他太了解韓芸汐了,所以故意惹惱了她,讓她來奪這錦盒。
也只有用這種方式,寧承才不會懷疑上這個盒子,也不會過問這個盒子。
這錦盒有夾層,他盼著這個女人能細緻一些,沒讓他白挨了人生中這第一巴掌。
哪怕千百般心疼,他終究還是避開了韓芸汐通紅的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淡道,“好了,西秦公主,你們恩怨兩清,也該談正事了。”
正事?
所以之前這一切對於他來說,都不算正事?
韓芸汐的心都快碎了!
她原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勇氣,堅強到底,冷靜理智到底。
她一直努力地說服自己,龍非夜利用的只是西秦公主,而她不是,所以,她還有機會!
她一直期盼著,如果沒有仇恨,龍非夜或許還會是她一個人的龍非夜,她一個人的殿下。
可誰知道,直面這個男人的時候,她終究還是被傷得體無完膚,心如刀割。
龍非夜,你可知道我在醫城面對楚西風的軟禁,是如何苦苦等你出現,盼你出現?你沒來!
龍非夜,你可知道,面對寧承的無禮,我心底有多恐懼?你不在!
龍非夜,你可知道,這些日子在寧承身旁,我費盡了多少心思才熬到現在,和你相見?你竟如此羞辱我!
龍非夜,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冷靜,理智,勇敢畏懼,甚至是無情的韓芸汐。
可是……可是他怎麼可以和所有人一樣,看不到我背後的苦苦支撐,傻傻堅持?
此時此刻,韓芸汐多麼希望自己就是西秦公主,真正的西秦公主。這樣的話,愛和恨都那麼簡簡單單。她也就不會再那麼痛苦了吧。
龍非夜,我韓芸汐愛不起你,至少,恨得起!
“跟你們沒什麼好談的!”寧承氣得臉都白了。
紫紗衣之事,因他而起,他無法辯駁什麼。
其實,這件事寧安問過他不下三回了,為什麼他當初就那麼莽撞,直接衝去找韓芸汐了,還親自察看她的胎記?
他當初但凡待個侍女去,或者將韓芸汐先劫持出來再檢查那胎記,也不會落到今日這尷尬境地。
可誰能知道他當初得知韓芸汐身份的興奮與激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韓芸汐的金針那麼執著。直到知曉韓芸汐身世的那一刻,他才懂了。
所有的執著,非愛即恨,亦或者又愛又恨。
當他知道自己又愛又恨的女人,竟是自己的主人,自己從此不必與之為敵,而是可以一生效忠其左右,他能不失去理智嗎?
這是他心底最後悔,也是最不想後悔的事情,那一夜所見的美好,全都烙印在他腦海,像是毒,荼毒了他的餘生。
“公主,我們走!”寧承寧可獨自去面對風族,都不願意公主受這樣的侮辱。
第836章 韓芸汐這個傻瓜
寧承要走,韓芸汐冷笑著對他說,“寧承,我都氣消了,你生什麼氣?”
“公主……”寧承欲言又止。
韓芸汐笑了笑了,又道,“又不是什么正事,過了就過了。東秦太子說得沒錯,咱們談正事要緊。”
這話一出,龍非夜的臉就黑了,雙手藏在袖中,緩緩地握成拳頭,憤怒差點就沒忍住。
而寧承愣了,但很快就緩過神來。
公主殿下這是在強撐,強撐著尊嚴,如果他還看不出來,就白跟了她這麼久了。
人家都笑話到頭上來了,他要這麼走了,這麼沒擔當,豈不真成笑話了?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東秦看笑話去!
寧承立馬單膝下跪,“公主的任何事,都非小事。此事是屬下冒犯,屬下必會給公主,給西秦皇族一個交待!待完成復國大業,屬下以命奉上,一死賠罪!”
韓芸汐原已不想談論此事,卻見龍非夜嘴角那一抹濃濃的不屑譏諷,她怒火又燃起。
她打趣地笑道,“寧承,你這是寧死,也不對我負責到底嗎?”
寧承猛地抬起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雖然他知道她說的是氣話,是場面上的假話,可是,這一刻,他願意自欺欺人一次。
“只要公主殿下願意,寧承,一定負責到底。”寧承一字一字,說得無比堅定。
韓芸汐一把將寧承攙起來,“寧承,你真好。”
撕了她一件衣服,看了她的胎記一眼,便如此死心塌地,要以死賠罪,要負責到底。
那麼,娶了她,欺負了她無數次,次次都險些將她吃干抹淨卻又戛然而止的龍非夜,該死多少回?該負責到底幾輩子呢?
龍非夜,你有什麼資格如此譏諷、不屑寧承?
龍非夜,你可知道我最大的恥辱,是你賜予我的,是我手上那一抹硃砂,那是你的不願負責!你所有的欺負,豈止是欺負,簡直就是玩弄!
龍非夜袖中的拳頭,緊得骨頭都快握碎,他冷聲,“百里元隆,跟他們談!你全權負責!”
再不走,他怕是無法控制住自己了。
龍非夜說罷,轉身就走,身影飛掠過長長的吊橋,頭都沒回過一次。
韓芸汐的目光終究是追隨而去,追隨至對岸,追隨至看到他消失在夜色里,心,碎得徹底。
過去的每一次,他轉身走人,無論走多遠,他都會回頭看來,問她,“韓芸汐,你還不走?”
可是,這一回,他消失得無影無蹤。
目光還定格在對面空蕩蕩的懸崖上,韓芸汐面無表情,冷冷道,“寧承,你跟他們談,你全權負責!”
韓芸汐說完,亦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然而,她並沒有走遠,就在山腳下等著寧承。
直到天快亮,寧承才過來見她。
“公主,果然如你所料,他們知道君亦邪的九萬戰馬。”寧承猶豫了片刻,又道,“只是,有一點屬下想不透,他們怎麼知道風族叛變的?”
“行刺顧北月的不是龍非夜,他自己也知有人冒充。龍非夜一直在調查天山和中南都督府細作的身份,他猜出是風族,並不奇怪。”韓芸汐有些無力。
“公主,屬下和百里元隆基本達成停戰約定,只是細節上還未多談。”寧承如實稟告。
東西秦終究是宿敵,能停戰就不錯了,合作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們談判最終結果,就是停戰,各自對付風族罷了。而談判的關鍵則是停戰時間,停戰期間的突發情況等細節。這些都是需要慢慢磨的。
韓芸汐對談判結果,早有猜測,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等在這裡,是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