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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徐東臨一靠近龍非夜的主營帳,立馬被幾個鮫兵攔下,她也沒強求,轉身就走。
她有種預感,龍非夜沒那麼快回來。
果然,當天晚上,龍非夜就派人來報,他得三日後才能回,附近的城鎮發現了北歷的幾個武功高強細作,還不清楚是北歷皇族派來的,還是風族派來的。
韓芸汐只能收心,專心修煉她的儲毒空間第三階,可是,說收心,豈那麼容易呀?她接連失眠了兩宿。
龍非夜不僅僅在處理細作的事情,而且也關注著北歷風族的情況。
城中一處密宅中,他剛剛審完兩個細作,令人滅口,影衛就過來了。
“殿下,赫連母子已經交給蕭貴妃的人了,預計最快十日,可抵北歷皇都。”影衛如實說。
蕭貴妃正是龍非夜安排在北歷皇帝身旁,最大的一顆棋子。
蕭貴妃既是密探,探知北歷一切重要消息,也是枕邊風,能影響北歷皇帝的決策。
“君亦邪到哪了?”龍非夜問道。
“已被禁足在北歷天河城,三萬戰馬全都留在天河城西郊。對外是說需要獸醫檢疫,防止馬瘟。”影衛如實回稟。
龍非夜唇畔泛起冷笑,北歷皇帝的行動比他預計的要快一些,怕是寧承必有挑撥。
龍非夜倒不著急,只要蕭貴妃那邊行動起來,北歷皇帝必不會在繞過君亦邪。到時候,君亦邪背後那隻老狐狸,也不得不現身了。
當然,老狐狸也極有可能提前現身,因為,百里茗香這個魚餌也早有人盯上。
這一回城中的幾個細作,就有沖百里茗香來的。
他兩邊行動,就不信老狐狸不出山。
“寧承那邊什麼情況?”龍非夜又問。
“打探不到什麼動靜,不過,公主送了一封信給顧七少。”影衛如實回稟。
顧七少和沐靈兒在天寧皇都審問白玉喬一事,韓芸汐跟他說過的。
龍非夜向來都把顧七少當作禍精,懶得搭理,他們若能從白玉喬嘴裡審出個所以然來,也不必等那麼久了。
龍非夜思索了片刻,淡淡道,“筆墨伺候。”
他親自給顧北月寫了一封信,轉送到楚天隱那邊,再游楚天隱聯繫上顧北月。
真相,顧北月有知道的權力。至於顧北月會做何種選擇,他勉強不了。畢竟當初顧北月選擇和他合作,都是為了隱瞞韓芸汐的身份,而如今,一切都變了。
送走了信,龍非夜隨口問了句,“百里元隆呢?”
“將軍還在西邊親自分派那批兵械,請殿下過去審查。”影衛答道。
停戰是為了更大的戰役做準備,唐門暗中送來了一批新型兵械,全送遞城內,百里元隆親自統籌安排,待他處理好,龍非夜過目之後,便能秘密分配到各軍中去。
而這件事處理完了,他們便能回去了。最快傍晚,最遲夜裡。
“告訴他本太子晚點過去。”龍非夜說完,戴上面具就出門。影衛不解,看了一眼,竟發現殿下往大街上去,難不成殿下要買什麼東西?
可殿下什麼時候親自買過東西了?
第852章 他的疼痛和狠絕
夜深人靜。
隨著東西秦的止戰,西秦軍營不再像之前那樣燈火輝煌,而是一片靜謐。
主營帳中,一片昏暗,唯有天窗投射進來的月光勉強照亮書桌那一片小天地,寧承就坐在書桌旁,背對著牆壁。
月光從頭頂照射下來,照不到他的臉,只勾勒出他的身形輪廓,一貫孤冷和寂寥之餘,滿滿的都是落寞。
這種落寞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籠罩了整個營帳的黑暗,初秋夜因之而變得特別淒清。再過一個來月便是團圓佳節,中秋了。
寧承忽然後仰,椅背撞在桌子卡住,他斜斜仰躺著,一仰頭,俊冷的臉便沐浴在聖潔的月芒中。
他整個落寞得像被丟棄的孩子,就連溫柔的月光都會刺痛他。
他閉著眼睛,整個人都沉浸在回憶中。而回憶里就只有一個人,韓芸汐。
那個時候她還不是西秦公主,只是秦王妃,只是韓芸汐。
她清秀的小臉憤怒至極,一雙冰冷冷鳳眼裡怒火熊熊,她從亭子外頭大步走進來,風風火火,走到他面前,端起桌上的酒,猛地就潑到他臉上。
她說,“寧承,這杯酒是給你洗臉的,提醒你不要這麼不要臉!別以為你用七號酒糟作弊就沒人看得出來!”
這一幕,不斷地重複,重複,再重複。連同她的聲音。
那個女人,嬌小的身板,在他這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面前,竟然毫不畏懼,散發出氣的氣場遠遠強過他。
一見鍾情並非初見便鍾情,而是一個舉動,一句話,甚至是一個笑容,一張怒臉,便讓人永生難忘,刻骨銘心。
韓芸汐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憤怒的模樣,在寧承看來,是那樣美。
誰都不知道,那一次之後,寧承像是著了魔症,腦海里無法控制地浮現出韓芸汐那張憤怒的臉。有種不知名的東西在他心裡抓撓,他特想抓住那個女人,可是,他抓得住就只有她的金針。
那一幕一遍一遍重複,月芒下,寧承那張淒冷落寞的臉,竟還是緩緩地綻放出笑顏,純粹無比的笑顏,卻讓人心疼。
比起西秦公主,他更愛韓芸汐,純純粹粹,誰都不是韓芸汐。
愛是臣服,是效忠。
可是,而今,他竟生出了這樣的念頭,如果,如果他不是狄族之後,狄族之長,不是她的仆,那他是否可以放開一切,只做自己?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去爭,去奪,去瘋狂?
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寧承的心思,向來警惕的他,竟沒發現早有人進來了。
“主子現在才知道屬下進來?”暗衛的語氣頗為認真。
這個暗衛和一般的暗衛不一樣,這個暗衛是四十好幾的人,曾是寧承父親的貼身侍從,後來寧承父親過世之後,他便伺候寧承至今。
他是寧承的武學啟蒙師父,也算是看著寧承長大的。
他雖是寧承的隨身侍衛,但是,有權插手寧家軍和雲空商會不少事務,大家都稱他程叔。
“主子,這是公主寄給顧七少的信,差點就到顧七少手裡,幸好及時截住。”程叔雙手呈上了一封信函。
韓芸汐跟龍非夜離開之後,寧承便知道韓芸汐之前說的一切都是騙他的,他第一個想到的自是顧七少和沐靈兒。
當初他利用顧七少演了一齣戲,贏得了白彥青的信任,卻沒想到顧七少和韓芸汐亦是做戲,瞞了他不少事。
韓芸汐和龍非夜一走,他便提醒了寧安,讓寧安派專人暗中把守,果然抓到了韓芸汐和顧七少的秘密通信。
寧承打開信函一看,立馬冷笑起來,冷冷的笑意里藏著無盡著疼痛和狠絕。
韓芸汐和龍非夜將一切真相都告知了顧七少。
顧七少若看到這封信,可否像他此時此刻這樣疼,這樣痛呢?
韓芸汐呀韓芸汐,到底是你的心夠狠,還是龍非夜真的那麼好?外人都入不了你的眼,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