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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媛有些意動,卻還要推辭。
這樣的上等布料十分難得,不僅價格昂貴,一匹織造最簡單的少說也得五十兩銀子,更多代表的還是人脈臉面身份地位,堪稱厚禮。她們幾個姑娘家平常相互送個手帕啊荷包啊話本點心也就罷了,可這個?
杜瑕看出她們的顧慮,又說:“我們這樣要好,誰家也不缺這幾匹布使,自己用不完的,難不成還不能送人了?旁人要我還不捨得給呢,難道白放著發霉不成?再者我也沒有很多,一樣勻你們一匹罷了,說不得回頭你們也要給回禮,值什麼。頭你年你們還送我厚禮呢,若總不要,豈不見外?”
話說到這份上,方媛和萬蓉也不再推辭,當即決定選些精緻討巧的首飾做回禮,也算有來有往,大家心中也都過得去。
三個姑娘商議訂了,那邊招待她們的小丫頭也核對了銀子,開了票據,雙方驗定無誤後便著人包起來,稍後徑直送到兩家府上去。
這裡三人正心滿意足的品茶,就聽樓梯那頭又穿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隱約夾雜著年輕姑娘們的說笑。
真是了不得,方媛略聽了一耳朵就當場拉下臉,冷笑道:“真是屬蒼蠅的,哪兒哪兒都能碰上。”
作者有話要說:
在這裡集中說明幾點:
第一,還是有部分讀者總是囫圇吞棗,三行兩行看完就急忙忙來評論了,注意“不是趙老爺這幾個主子傻了吧唧到處嚷嚷,他們雖然就是個城鄉暴發戶,不大精明,可也沒傻到這種地步”,文中我清清楚楚的寫了,是因為他們家平時就規矩不嚴,約束下人不利,是“大嘴巴的下人偷偷傳出去了,他們回過神來早就木已成舟”,ok?
第二,故事剛開了個頭呢,大家就跳出來說杜瑕一家子藥丸,杜文日後也沒前途了,因為外面的流言會把他們殺死,必須解釋清楚。
唉,這可叫我咋說?
這個世界呢,並不是那麼和善的,人活一輩子,誰都想一輩子白玉無瑕,跟那出水荷花似的,可這麼現實一點來說吧,你能讓自己一生行的正坐得直,不犯大錯,就已經夠難能可貴鳳毛麟角了,身為大家族普通的一員,還想用自己的標準去把所有人約束的跟苦行僧似的?
打從開頭我就寫了,當今聖人還時不時被御史啥的抓住出身的污點攻擊呢!
哦,就因為杜文的一個早八百年就分了家的堂姐品行不好,所以滿朝文武就能底氣十足的攻擊杜文品行也不夠好,所以我們堅決不能選這樣的人為官?拜託,污衊人也是講究證據的好麼?分了家的親戚啊,那就是兩家!
難道就因為村口老王言行粗鄙,可他跟你家沾親帶故,所以你這個人就不行?我就能搞死你?那麼滿朝文武的智商和對付政敵的手段也可以說非常黔驢技窮叫人擔憂了,這王朝可能藥丸。要是出這事兒的是杜瑕,他親妹妹還差不多!
第三,關於流言。
我看好多人都說這麼解釋不行,外頭還有流言啊,一定得解釋清楚。
嗯,咋說呢?所謂流言,流言!感嘆號,本身不就是具備不為人力所控,並且噁心人的特性麼?
解釋,怎麼解釋?分明是早就分家了的叔叔嬸子一家急急忙忙跳出來,滿大街敲鑼打鼓力圖讓每個人都聽見,說哎我們兩家沒關係啊真沒關係,這事兒真不是我們叫她乾的啊真不是……
外頭的人又要說了,“既然不是你們幹的,既然跟你們沒關係,你們著什麼急?心虛是吧?”
說白了,哪怕就是天王老子,你也不可能控制所有人的想法和言行,四丫在外面鬧起來,杜瑕一家做什麼都是錯,因為他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會成為流言進一步肆虐的推手和助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什麼都不做!
【重點:就因為外頭說四丫品行不端,所以杜瑕一家要越俎代庖的跟趙大戶家合作,將她明媒正娶,重塑成社會典範?這跟給自己埋定時炸彈有什麼區別!就因為外頭的人可能會謠傳他們家心狠,所以要溫柔和善如同春風般對待所有人?呵呵……還是牛氣的殺人滅口?】
因為誰也不可能做到叫全天下的人都信我愛我,說服了一個,還有另一個呢!誰知道你順著A的意思做了解釋了,會不會反而把B搞炸毛?
第四……
這件事才寫了個開頭啊喂!後面咋發展,最後結局如何,你們都沒看呢,著嘛急!
就解釋這麼多吧,反正我綜合考量之後,認為自己寫的就是最佳處理辦法,也是比較成熟的一種,當然我解釋了肯定也還有讀者不認同,甚至在心中暗暗攻擊我的智商……那就沒辦法了,因為我也沒辦法做到讓人人都愛我嘛!就像我永遠不可能做到讓親愛的讀者朋友們都沉下心來看清看見文中明白寫出來的所有細節,或是等我一件事處理完了再下結論一樣,麼麼噠,愛你們呦~
第三十五章
三人中方媛最愛武藝, 最是耳聰目明, 又過了幾息, 杜瑕和萬蓉才聽明白來人是誰:
石瑩!
在場幾個人都跟石瑩頗有瓜葛,尤其中秋一戰更惡, 至今仍是隔著三里遠都能從眼睛裡噴出火來, 誰知今兒竟在這裡狹路相逢, 可不是風雨欲來!
確定來人身份後, 饒是最穩重大方的萬蓉也禁不住擰起眉頭,提議道:“東西既已買完了,咱們便去街口那家茶樓吧, 聽說新來的點心師父很會做南邊糕兒,又有唱曲兒的。”
方媛何等暴烈脾氣?聽了這話越發激起滿腔的怒火來,不待杜瑕表態便道:“你這話說岔了,這才來了多一會兒?咱們只瞧了上進的, 尋常好料可還沒看呢, 那些大多只能做外頭的大衣裳, 難不成貼身的咱們不穿?”
說罷, 就叫那丫頭再拿好的來看。
萬蓉是個不愛爭鬥的脾氣,見她這樣也有些蹙眉, 還欲再說什麼, 那邊石瑩已經跟三個姑娘上來了。
話說仇人相見, 分外眼紅,如今正是新仇加舊恨。兩撥人遙遙相對,當真柳眉倒豎, 杏眼圓睜,更多粉面含煞;尚未發一言,吐一字,便已劍拔弩張,叫人大氣不敢出一聲。
方媛和石瑩隔著幾步遠對視片刻,齊齊發出一聲冷笑,說不出的相互嫌棄與鄙夷。
杜瑕冷眼瞧著站在石瑩身旁的幾個姑娘,覺得有些面熟,大約也是之前曾有過一面之緣,卻又鬧得不歡而散的秀才家屬或是什麼商戶家的姑娘。
就見這兩堆兒姑娘俱都青春嬌美,穿戴不凡,隨便一個挑出來論一論,家裡也有個陳安縣名人的親戚,當真你要壓我一頭,我便攆你一丈,誰也不服誰。
開門做生意,迎的是八方客,掙的是四海錢,不管是掌柜的還是跑堂的打雜的,俱都長了一雙火眼金睛,辯人尤其果決迅速。
石瑩一眾剛一出現,便已有著統一白坎肩綠棉裙的丫頭上前迎客,笑著將她們往裡頭引,身子還恰恰擋在兩伙人中間。
剛邁出去一步,石瑩就瞧見了那邊櫃檯上正打包的大紅灑金百蝶穿花錦緞,一時也顧不上跟方媛打架,脫口而出:“將那個拿來我瞧瞧。”
她最愛大紅大綠寶藍等濃烈顏色,這紋樣說不盡的富貴,道不清的堂皇,一派繁華景象,看著就歡喜。春節將至,石家遠近幾房親戚也要走動,這匹料子買回去叫人給自己做一身襖裙穿,給那幾個堂表姐妹眼饞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