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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游是個好熱鬧的,且這玉仙樓自釀的冰花引酒與秘制醬鴨最合他胃口,一月總要來吃幾回,見狀便拍了前頭一人詢問。

    那人也看的興起,說的唾沫橫飛:“掌柜的放血咧,那箱中有無數彩球,隨意抓取,但凡能抓到紅球者,便可換取酒票肉票,隨意吃喝咧!”

    杜文與牧清寒聽了也覺有趣,再觀郭游,卻是早已挽著袖子擠上前去,兩人也只得跟上。

    郭游出身殷實人家,自然不缺吃酒肉這點銀子,唯獨卻好熱鬧,覺得若是能得了那票,當真叫人歡愉無限。

    正值年下,人都愛好彩頭,因此來的人尤其多,等郭游三人好不容易擠進去,也是氣喘吁吁。

    更有諸多豪放的女郎,見他們三人文質彬彬、年輕英俊,又一派書生氣,便動了芳心,性急的乾脆伸手摸一把、捏一捏,嚇得三人慌忙躲閃,口中連呼:“男女授受不親”,引得眾人鬨笑不已。

    又有膽子大的姑娘大聲問道:“敢問公子姓甚名誰,仙鄉何處,可有婚配?”

    杜文和郭游倒罷了,只是面紅耳赤、瞠目結舌,手腳眼睛都不知該往哪裡放、哪裡看。已經定親的牧清寒卻登時如避蛇蠍,唬的臉都白了,也顧不上湊熱鬧,連忙轉身往外擠。  

    三人中他體格最健,方才之所以能擠進來,便是他出力最多,若只郭游一人,怕還在外頭跳腳。故而他一作勢欲走,杜文和郭游也如同失了主心骨似的怕了,慌忙跟著往外去,又不住的喊:“牧兄且等等,哎呦誰掐我!”

    杜文只覺得屁股上一陣疼痛,本能的捂住了,抬頭一瞧,就見一面上撲滿白、粉,染就血盆大口,通身裹了紅綢子衣裳的半老徐娘正掐著手帕子對自己擠眉弄眼,滿臉曖昧的笑道:“小公子好個身板兒~”

    就見她一說話,那臉上白、粉便都撲簌簌往下落,只如下雪一般。

    說完,竟又欲伸手向前,摸一摸杜文的胸膛。

    杜文即刻嚇得面色如土,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大,一開口都結巴了,便死命朝外擠,邊戰戰兢兢道:“莫,莫要,勞煩借過,借,男女授受不……”

    此情此景實在是難得一見的滑稽好笑,且杜文更是難得狼狽,因此分明是在逃命,郭游還是耐不住笑出聲來,十分幸災樂禍,便是前頭牧清寒看清狀況後也忍俊不禁。

    又有一眾看熱鬧的百姓跟著起鬨,道:“小公子,且從了吧!”  

    杜文登時嚇得屁滾尿流,面無人色,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叫他一鼓作氣擠了出去,連牧清寒都落在後頭。

    他出去之後,一眾百姓越發笑得歡,他便越發不敢停留,往前抱頭急沖,後面牧清寒與郭游緊緊跟隨,再往後竟還有丟出來的手帕子、荷包與糖人、果子等物……

    出了人群之後,杜文三人尚且心有餘悸,也不敢聽後,便只往前狂奔,一口氣跑出大半條街才聽郭游氣喘吁吁的喊:“不,不行了,跑,實在是跑不動了。”

    三人這才停下,相互看看,但見對方均是一般的發散冠歪,與平時的風度翩翩當真扯不上一點兒聯繫,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街上放聲大笑起來。

    杜文一邊整理衣裳,一邊埋怨道:“都怪郭兄,好端端的非要抓什麼珠子,卻鬧得這般狼狽。”

    郭游回想起來也覺頭皮發麻,可到底十分好笑,竟是活了這十多年來第一等的好笑事,便又站在原地狂笑不休。

    待他三人磨磨蹭蹭回去,杜瑕早已在門口等著。

    她剛要開口,就見眼前幾人形容不似平常從容,不由得疑道:“這是怎麼了?”  

    不問則已,一問之下,郭游又是止不住的笑,杜文和牧清寒都拿他沒法子,也不理,徑直往裡走:“妹妹莫要管這瘋子。”

    郭游邊笑邊踉踉蹌蹌的跟上,又對杜瑕喊道:“好妹妹,你哥哥方才差點叫人搶了去呢!著實險得很!”

    一番話說的杜文臉都紅了,轉頭怒視:“收聲!”

    杜瑕見就連平時不大愛說笑的牧清寒也輕笑出聲,不由得越發好奇。

    稍後郭游也與王氏等人見禮,眾人圍坐一桌開飯,郭游便又忍不住將方才玉仙樓的經歷拿出來分享,只笑倒了一大片,杜瑕險些被水嗆到,當真眼淚都流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笑哭,昨天忘了那三個【注】了!今天補上。

    文中提到的首飾都是真有的,我是根據文物圖片描寫的,古代首飾真的灰常精美!現在戴也一點兒不過時!

    五朵金質琺瑯頭花

    金琺瑯彩鑲珊瑚珠手鐲

    金壘絲鑲寶石手鐲

    第三十七章  

    牧清輝一直沒露面, 卻還是叫阿磐兄弟二人快馬送了好大一尾鮮魚, 又命廚子幫忙炮製了。一半鋪了蔥薑絲清蒸, 一半卻用快刀切片,展開滿滿一盤菊瓣, 晶瑩剔透, 只看著就賞心悅目。或空口直接吃, 清甜滑膩, 或蘸了秘制佐料吃,滋味兒醇厚。

    郭游見了那足有二尺長的大魚,先就喝彩, 便是杜文等人也嘖嘖稱讚,連道費心。

    北地不比南方,濟南府周邊也不多產魚,更何況是這麼老大一尾海魚, 更是難得, 外頭怕是有錢也沒處買去。

    牧清寒就問阿磐兄弟:“兄長還忙?每日多早晚睡?又多早晚起?三餐可還按時吃?”

    阿磐都一一答了:“大爺著實忙得很, 想來卻抽不出空, 夜裡倒是睡得晚了些,不過四更天便要忙活, 三餐倒是吃, 只總陪客, 卻也吃不大好。”

    大祿朝商人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也可穿綢緞,也可考科舉, 並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切實付出心血努力。

    就好比牧清輝,他作為濟南商會的骨幹,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怕不有三百日忙的腳打後腦勺。如今進到臘月,百般事情擠到一起,他更是腳下生風,恨不得將吃飯的時間也擠出來。  

    臨近年底,各處說不得要盤帳、交貨,又要各處打點、人情往來,想也知道不得閒。

    再者諸多商戶為了自家名聲,也往往會在一年中的幾個節日接濟百姓,或是開粥棚、舍饅頭,或是商人、老闆自己親自出馬,挑幾個夜裡偷偷換了不起眼的衣裳,拿一袋子碎銀,專門往窮人聚集的地界去,往各戶窗口門縫裡頭塞銀兩,當真是忙得很。

    尤其這兩年氣候嚴酷,形勢日益嚴苛,商會越發不敢懈怠,時常聚在一處交流情報,商議對策,無論如何也要穩住市場……

    見牧清寒面露擔憂,阿磐又道:“不過大爺也說了,手頭諸多事宜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便是旁人也要過年咧!是以約莫後日便能得閒,到時候還要帶大家游湖賞景呢!”

    牧清輝毋庸置疑的忙,可他忙的事情卻不僅僅是阿磐說的,另有一件分外關鍵,事關他們兄弟前程命運的大事亟待解決:

    便是那已經病了許多年的牧老爺。

    自打弟弟中了秀才後,牧清輝越發覺得渾身是勁兒,也越發看對方不順眼。

    都說血脈相連,原先他和牧清寒對這個生身父親,確實是又敬又愛又怕的,在那兩個小小孩童眼中,牧老爺的形象必然是說不出的光輝偉岸,可漸漸地,什麼都變了。

    兄弟兩個一天天長大,漸漸知道了那並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人的爹,娘也不是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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