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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林與他關係甚是親密,往往牧植吃到什麼好吃的東西了,都會挑合適的與他分享,小娃娃見哥哥吃的盡興卻不與自己,不免也有些意動,努力從奶娘懷裡探出肥肥的小身子,伸著胳膊哇哇亂叫。

    眾人都笑,紛紛同他說道:“太辣,你一個吃奶的娃娃哪裡受得了。”

    這小子也是個倔的,見狀非但不放棄,反而越發著急,憋著嘴巴便要哭。

    大家都笑個不住,還是牧清輝最先難掩得意的說道:“這小子最是隨我,不碰南牆不回頭,既是他要,便給他嘗嘗,左右不過是點辣子。”

    商氏有些猶豫,怕吃壞兒子腸胃,可見牧林越發吵鬧了,儼然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也只得隨他去。

    眾人都覺得有趣,也暫停吃飯,看商氏親自取了筷子,只夾了一丁點兒的豆芽尖兒,先去清水裡頭涮了一回,這才湊近了。也不敢直接給吃,只先叫他舔一舔。

    牧林瞬間就不哭了,掛著兩包懸在眼眶中的眼淚,砸吧著嘴兒往前湊,結果舌尖剛一碰上豆芽尾巴就愣了一瞬,旋即真的放聲大哭起來。

    在場一眾長輩也都甚壞,見狀紛紛笑的前仰後合,又叫奶娘拿了早就備好的涼帕子沾了涼水與他擦舌頭,這才漸漸止住。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杜瑕總覺得商氏雖然看著是一如既往的爽利開朗,可眼底似乎總有一點化不開的愁緒。

    這種想法一直伴隨杜瑕到吃完飯,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確切了。

    都是一家人,牧家也沒有其他在世血親,若自己不過問,恐怕商氏真就沒有旁人可以商議了。

    等飯後眾人去正廳吃茶解悶兒,爺們兒們湊在一起說話,杜瑕也跟商氏一處閒聊,這才小聲問道:“嫂子,最近是否有什麼煩心事?若不介意,儘管說與我聽,我與你排解!”

    卻見商氏先是一怔,繼而有些不大自在的說道:“哪裡有什麼煩心事,不過是到了年底,不免有許多往來應酬,林兒還這般小,我又放心不下,說不得就有些精力不濟。”

    杜瑕卻有些不大相信。

    商氏也不是頭一回生孩子,當年有牧植的時候還是新媳婦呢,處理起諸多事宜來也是如魚得水,妥妥噹噹的;這回一應事務俱都上手多年,帶孩子也是第二遭,這兩年牧家地位又因為牧清寒的緣故大幅提升,想來外頭人們對他們更加客氣,怎可能反而累到這般?

    不過誰還沒有三五個秘密呢,個人隱私也是要得,見她不願多說,杜瑕饒是心中仍有疑惑,也並未多問,只隨意指了一個話題岔開去。  

    年底果然事多,光是各家人情往來和輪流做東就已經足夠繁忙,又因為聖人為廣施恩澤,特特在封印放假之後許五品及以上官員攜其家眷前往宮中赴宴,並且准許他們把飯菜和餐具帶回家中,以示恩寵。

    杜瑕表示……他娘的誰想去啊!

    ’

    大冷天的,像他們這種剛剛擦邊的“低等官員及其家眷”的位置都相當偏僻,地龍溫度不夠不說,還不得不忍受無孔不入的寒風侵襲。再者那些菜品等備齊了從後頭端上來,往往都已經涼透了,素菜不好吃,葷菜結了一層油……

    能入口的被萬眾期待的也就是那麼一口隨時都熱氣騰騰的鍋子,可大冷天的去生生凍上大半宿,就為了吃個鍋子,值麼?!

    然而這是皇恩,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皇恩浩蕩,莫說如今杜瑕兩口子正活蹦亂跳年輕體壯,便是那些上了年紀,當真有病在身的,除非是病入膏肓了,否則爬都要爬了去!

    這幾年杜瑕一到這個時候就愁,提前好些日子叫人挑最薄最不顯眼卻又最能保暖抗風的料子做面,最新最上等的鴨絨做瓤兒,外頭再套一層皮子襖兒,膝蓋腰腿等怕凍的關節也都做了措施,這才套上最外層的禮服進宮去。  

    如今牧家鋪子裡還專門開了一條商線,專門面向他們這類關鍵時候不得不進宮挨凍的達官顯貴們,每到這個時候,什麼包括褲子護膝在內的輕襖五件套就極其好賣。

    死貴也好賣!

    有時候杜瑕就忍不住淚流滿面的想啊,真是什麼人最了解什麼人的苦!

    第七十九章

    等從宮中赴宴歸來, 杜瑕和牧清寒夫妻二人只覺得整個人都被凍透了,足足花了一天時間才算緩過來,暗自叫苦不迭。

    可饒是這麼著, 外頭許多人還羨慕非常, 常道“似你們這般年紀竟就能承蒙恩寵,入宮赴宴,當真光宗耀祖”……

    等這一茬兒完了, 牧家才算是真正開始過年。

    各處清潔灑掃、張燈結彩自不必說, 一應桃符都要換了新的,衣裳鞋襪里里外外都是簇新,還有給各家的年禮等, 都得一一過目,光這些就忙的人仰馬翻。

    除此之外,杜瑕還單獨以指尖舞先生的名義給幾家書友送了拜帖, 大部分都回了。

    又因今年牧清寒也成了正經文舉的舉人,身份越發超然,便是往來人家中也有幾家原先對他們不屑一顧的, 如今也肯紆尊降貴的給個笑臉了。  

    九公主那裡也給送了禮物, 對方的回禮也很豐厚,九公主甚至親自寫了帖子給杜瑕和何葭,邀她們一同遊玩。

    跟九公主往來本就是意外, 況且她背後還站著一個存在感爆棚的三皇子。如今聖人還算硬朗,若無意外,少說還能有十來年, 她們跟底下的皇子走的太近了不是什麼好事,因此兩人就都藉故推了。

    九公主似乎並沒什麼不悅,可恰恰因為這樣能沉得住氣,杜瑕才越發覺得膽戰心驚,有種上了賊船不好下的不祥預感。

    若是單純論及打交道,杜瑕倒寧肯跟七公主那等喜怒皆形於色的往來,雖然可能易爆易怒,可好歹喜怒哀樂都很容易分辨出來,自己就能及時調整對策,只需要當面過招,不必擔憂她背後捅刀子;但如九公主這般,不管什麼時候都笑眯眯的,看著對誰都和和氣氣的,自己反而摸不清她的態度和想法,很有種如履薄冰的緊張感。

    最叫人無計可施的是君臣有別,人家是君,自己是臣,只要對方沒主動表示嫌棄,你就基本不可能幹脆利落的斷了交際!

    杜瑕跟牧清寒說了一回,又去拜訪何葭,姑嫂二人湊在一處感慨一番,便又回家繼續忙活。

    然後暫時拋開什麼公主、皇子煩心事的杜瑕越發覺得商氏有心事,而且很可能是家庭內部不方便對人說的大事。  

    她覺得此事馬虎不得,夜裡就偷偷同牧清寒說了。

    牧清寒聽後沉吟半日,點頭道:“這幾年嫂子也不容易,咱家人口又少,她又是外嫁,便是有事恐怕也無人排解,虧著你細心,我竟沒察覺出來。”

    他知道妻子從不是個無的放矢的,此刻既然說了,就必然八九不離十。

    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的話擱在牧清寒身上再恰當不過,尤其他母親去世的早,商氏的存才極大彌補了他的成長空缺,情分遠比一般叔嫂來得親厚,如今聽妻子說兄嫂關係可能出了問題,哪裡會不重視?

    “聽你這話說的,”杜瑕笑道:“到底叔嫂有別,你又忙著很,難不成還得巴巴兒的盯著嫂子瞧?沒發覺再尋常不過。說到底,你我夫妻本是一體,我看出來了同你看出來也沒什麼分別。”

    牧清寒也覺得自己說了傻話,兩人又笑鬧一回,才道:“也罷,等這幾日忙過了,你酌量著辦,若是不成也不必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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