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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清寒冷哼一聲,拳頭捏的咯咯響,道:“沒瞧見朝中諸多大臣也都不鬧了,一致對外,他們卻還上躥下跳,哼,我只叫他們好看。”

    如今朝堂之上,派系頗多,可這些年風頭最盛的不過兩黨而已:

    以左都御史唐芽為首的唐黨,以戶部尚書魏淵為首的魏黨。

    兩派平時無數明爭暗鬥,當真你死我活,水火不容,可這回卻罕見的統一發聲,一力將那些主戰派的聲音壓了下去,促成和親。

    難不成他們就是傻的?難不成他們就不覺得羞憤?

    可打不起!所以不能打!

    如今他們能做的便是忍辱負重、休養生息,待到兵強馬壯,草長人肥,才要一個個慢慢收拾!

    三個人都無言對坐,氣氛有些沉悶。

    過了會兒,小燕進來換熱茶,杜文才笑著說:“妹妹不知道,牧兄當真叫他們好看了!”

    府學內不光死讀書,更有君子六藝,學生們每日也要練習騎射,更有琴棋書畫,很是充實。

    因頭一天憋了一肚子氣,次日騎射課上,牧清寒便發了狠,一人單挑全場。更有年內最後一場馬球,他便駕馬橫衝直撞,當真如入無人之境,無人敢攔!  

    人家都只使木質球桿,他便用十幾斤重的鐵桿,黑漆漆一條在太陽下幽幽發亮,叫人膽戰心驚;舞起來虎虎生風,嗖嗖破空之聲不絕於耳,直嚇得一眾對手兩股戰戰,面無人色,方圓一丈之內無人敢上前,均避之不及。

    分明是兩隊將近二十個人,可牧清寒便是來去自如,其他眾人都沒甚發揮,活似只他一個。

    眼見比分懸殊,另一隊面上無光,便咬牙過來攔截,哪知已經殺紅眼的牧清寒根本不停,直直衝將過來,一口氣將三個對手嚇得人仰馬翻。其中一個更是直接從馬上掉了下去,當場摔斷一條腿,哀嚎不斷,沒有三五個月是養不好的。

    書院中雖有少數學子也同牧清寒一般自小文武兼修,可終究於武一道不過修身養性罷了,平時能開弓射箭便覺十分自得,怕是連牧清寒用的那球桿都舞不動,哪裡比得上他是真的考了武舉的,更兼手段如此狠辣!

    他自小拜了名師,又天分出眾,後來跟著阿唐和另外一位武師學習,也都是雙手染過血的,自然凌厲。那些同窗與他一比,便好似圈養的綿羊遇上荒漠中的野馬,全無招架之力……

    “馬球?”

    杜瑕都聽愣了,竟然有馬球!  

    見她感興趣,杜文慌忙道:“好妹妹,你若是學騎馬倒也罷了,只這馬球還是不要沾的為妙,著實厲害的緊。想我濟南府學內學子成千上百,幾年下來也勉強拼湊起兩支隊伍罷了,還有幾位騎射先生湊數,可知其危險了。”

    杜文原先自認練了這幾年,體格健碩,膽子極大,可瞧著場上煙塵滾滾,人叫馬嘶,也不敢往上湊。

    至於郭游、洪清之流更不必說,前者只是爬上馬背都綠著臉喊頭暈,後者更是只能勉強溜幾圈,故而認識的人當中也只有牧清寒一人上陣罷了,每回開賽,他們都只在場外加油助威。

    牧清寒也搭腔道:“確實險了些,妹妹不若學些個別的。”

    兩個人四隻眼睛都巴巴兒的瞧著杜瑕,緊張萬分,生怕她下一刻就說要學馬球。

    “你們也忒操心了些,”杜瑕失笑,道:“我只是好奇,隨口一問罷了,只是聽著就有些個怕,才剛你們不還說有人摔斷腿?況且我連馬背都還沒摸過一回呢!哪裡就想著那個了。”

    關於馬球這種運動,後世她也是看過報導的,知道危險性極高、難度極大。想玩兒的出彩,約莫就要抱著不怕死的大無畏精神上陣。  

    唐朝時期馬球風靡全國,不論男女老幼都十分熱衷,皆因當時尚武,便是文人也腰胯長劍,關鍵時候都能上陣帶兵打仗,故而不怕。

    可這種運動卻不是不怕就行的,饒是善於騎射的唐朝人民也時常有傷亡,更別提自己這沒甚運動細胞的了,還是罷了。

    *****

    濟南府學是山東境內最高一級學府,有資格前來求學的學子遍及全省各地,其中不乏故鄉偏僻者,故而逢年過節也不郭游三兩成人來得及趕回家過節。

    余者若有親戚可就近投奔的,或是願意出去居住的,都登記在冊後隨他,剩下的便都留在學裡,與同樣無處可去的老師及幫工為伴,略象徵性的交一二百錢便可涵蓋吃住。或有手頭寬裕自己出去開火也便宜。

    原先與杜文等人一到來此的陳安縣學子也分崩離析,只剩杜文、牧清寒與郭游同在。洪清也被舅舅家接去共度佳節,坐馬車也不過兩日不到,很來的及。剩下的兩人都因合不來,先後疏遠了,如今不過路人而已。

    洪清素來寬厚,又是個愛操心的,眼見自己家去,竟還不放心,臨行前反覆叮囑,要上馬車了兀自囉嗦不休,嘮叨個沒完沒了,直讓杜文三人又敬又怕,索性齊齊發力將人抬上去送走了。  

    剛一放了假,牧清寒就叫小廝幫忙將杜文與郭游的行李搬到別院,一整個假期就都在這裡住了。

    時下風氣如此,文人中也多舉止灑脫者,酷愛遊學,往往耽擱在路上,要麼投奔好友,要麼隨意找個寺廟居住便是,故而大家都不以為意。

    牧家別院也甚是寬敞,乃是請了名家設計建造,庭院中迂迴百轉,怪石嶙峋,端的別致大氣。內中除卻一應正房、廂房,共有大跨院四個,各自獨立,分別以梅蘭竹菊四君子命名,互不干擾,郭游十分歡喜,當即摘下腰間笛子吹奏一曲以示感謝。

    一曲罷,杜文與牧清寒都賣力拍巴掌,狂贊不已:“郭兄技藝越發純屬了,我看相距林大家亦不遠亦!”

    當世有個樂坊吹笛的大家,姓林,傳說他一手笛子吹得出神入化,能引得天上飛鳥盡落,直叫人聽過後三月不知肉味。

    偏他性格剛強,脾氣古怪,軟硬不吃,聖人也曾吃過排頭,卻不發怒,只道頗有風骨。於是林大家名聲越發如日中天,京師中多少官宦富貴人家但凡有宴會,皆以能請到林大家為榮。

    郭游聽後果然十分得意,只拱手道不敢,然眉宇間無限神采飛揚,顯然兩位同窗的誇讚真是搔到他的癢處,當即清了嗓子,棄笛開口,清歌一曲,杜文和牧清寒聽得如痴如醉,在旁邊擊節打拍子。  

    待到興致上來,杜文不免詩興大發,也即興賦詩幾首,自覺品質上佳,便預備拿回家去與妹妹一同品評。牧清寒也叫阿唐取了劍,在庭院中痛痛快快的舞了一回,果然酣暢淋漓,大呼痛快。

    稍後重新梳洗,又換了衣裳,三人便往此刻杜家人所在的宅子去了。因著過節,牧清寒也放阿唐與自家兄長團聚。

    當初在陳安縣,郭游也曾多得王氏關照,前幾日聽聞一家都來了,便已決定要來拜訪。

    濟南府十分繁華,便是年節也有無數店鋪燈火通明,且現下因著買賣更多,倒比往日還熱鬧好些,端的行者如雲,摩肩接踵。

    每到新年,百姓自然少不了縱情玩樂,上頭管的也鬆快些,就好比平時禁賭,此刻卻不大管,故而街上隨處可見擺攤做“關撲”者,又有諸多酒樓、店鋪大肆博彩,以重金誘惑顧客上門,進而宣傳自家。

    因放了假,眾人難得鬆快,便邊走邊看,忽見前頭玉仙樓外人頭攢動,前方不時有歡呼或嘆氣聲炸出,十分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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