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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傳開了。

    徒弟的徒弟就是自己人,有此等意外之喜,唐芽也覺得面上有光,只是在聖人跟前就越發謙和。

    “聖上過譽了,小子輕狂,文舉還沒有甚結果,竟也敢去左右開弓,只是不知者無畏罷了,實在當不起這般誇獎。”

    然而聖人卻很歡喜,尤其是這種文武舉同時進行的出眾事跡,便是比起前朝也不差什麼了,這讓他感覺出奇的好:

    是不是也就說明,他們合該得天下?不然怎麼前朝有的,他們也都有,且越發出類拔萃?

    “朕卻愛他這般銳氣,年輕人便該肆意進取,若是老氣橫秋、瞻前顧後的還有什麼趣兒?”聖人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了又招呼在座諸人說道:“諸位便與朕一同記著,且看看這個小子能走到哪一步!”

    只是到底是件大喜事,聖人又聯想起去年才俊輩出的情形,越發歡喜,覺得不做些什麼實在不足以表示他的心情,便下了兩道旨意,褒揚濟南知府韓鳳和陳安知縣,也就是牧清寒的老師肖易生,大力稱讚他們在教導人才方面的盡心竭力……

    牧清寒、肖易生得臉,就是唐芽得勢,進而朝堂上整個唐黨也都為之一振,直覺自己尚未老去,後頭新生力量已然漸漸成型,當真叫人歡喜無限。再加上後面聖人大張旗鼓的褒揚,誰也不敢說什麼,唐黨好似瞬間在洶湧錯雜的政治鬥爭中占據上風,一眾政敵也紛紛避其鋒芒,選擇隱忍,伺機而動。  

    官僚體系內部盤根錯節,便是牧清寒本人也不會想到自己一個舉動竟引發這一連串的反應,眼下他卻忙著另一樁事。

    他又中了武秀才之後,牧清輝險些歡喜的死過去,後頭竟又有聖旨下來,登門賀喜的人簡直要將大明湖填滿!便是幾個對手也突然變得和顏悅色,乖巧可愛起來。

    牧清輝再次告慰祖宗,又請了上一回的匠人,在門外街上的大石碑上頭再添幾行字,並著重標明是上達天聽,得了聖人稱讚的。

    一時觀者如雲,但凡家裡有讀書學生的都擠著從那裡過,希望沾一點喜氣,盛況一時壓過城外文曲武曲廟。

    原本還蠢蠢欲動的蘭姨娘和兩個庶子,牧子源、牧子恆,聽了這消息卻不亞於五雷轟頂,登時面色慘白。

    一個秀才便已叫他們束手束腳,如今竟雙秀才加身,隱約還在聖人跟前掛了號,這可如何是好!

    牧清輝卻不管這些,只大擺三天流水席,又設了粥棚、包子鋪,散財無數,接濟平民。那頭正對著聖旨喜得搓手的知府韓鳳聽到消息,也投桃報李,親自書寫一“善”字匾額,特地叫一班衙役挑人多的時候敲鑼打鼓的送了來,嘉獎其上佳行徑。

    牧清輝聞弦知意,做足了感謝的姿態,回頭又包了兩千銀票,叫心腹偷偷送給知府,於是越發的官商和睦。  

    外頭的來往是外頭的,可眼下牧清輝著急的卻是另一件事。

    “我的傻弟弟,”他苦口婆心道:“還要什麼功名?文武雙秀才,你且看看,從古到今又幾人,這還不算出人頭地?如今你也十五歲了,再說親就不算早了,卻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牧清寒也覺得揚眉吐氣,只是到底不甘心,道:“我只說好了要中了舉人後才提親的,出爾反爾,算什麼君子。”

    哪知牧清輝聽後卻放聲大笑起來,眼見著自家弟弟要惱羞成怒了才斂了笑容,道:“你竟是讀書讀傻了不成?我知你一心科舉,原也沒打算立即成親,只是你如今是個有名的人物了,我這耳根也不得清淨,日日都有人要結親家,你說我是應還是不應?再者那杜姑娘不也十三歲了?你既說她那樣的好,自然也少不了提親的,卻叫她如何做?”

    牧清寒一怔,喃喃無言。

    是了,他們雖然暗中表明心意,可到底沒過了明路,若是有提親的,可如何是好?

    說已訂了親?還是說不願意?

    見他果然意動,牧清輝又趁熱打鐵道:“現下你風頭正盛,什麼好姑娘匹配不上?若你實在要中舉,也不怕,咱們只悄悄兒的將此事定下,如此一來兩邊對外也有了說辭,便是正經訂下了的。待到來日你高中舉人也好,或是願意提前成家也罷,咱們再正兒八經的走那三媒六聘,必然不會委屈了,如何?”  

    不管人也好,物也罷,既然已是相中了的,自然要先占下,不然這山高水長的,名花無主,等著旁人搶不成!

    牧清寒本就意氣風發,被哥哥這麼勸了幾回之後,也覺得有理,就應了。

    牧清輝大喜,竟親自帶人去了陳安縣,講明來意。

    “晚輩牧清輝,舍弟多蒙二位照應,今日才有空前來,著實對不住。我母親早亡,父親常年臥病在床,常言道長兄如父,舍弟的終生大事,卻有我來出面……現下且先定下,來日他們若要中舉之後成親也使得,先成家後立業也使得,什麼都不耽擱,二老看如何?”

    他雖刻意低調,可到底氣度過人,便是身上一針一線也價值連城,又進門便執晚輩禮,態度十分謙和,杜河與王氏先就受寵若驚。

    原先杜河還對這樁事不大歡喜,可如今看著牧清寒越發出息,實在沒有更好的了,且牧家又這般的誠心誠意,現任家主竟百忙之中親自前來,再不能更有臉面,也就沒什麼不得勁了。

    再說杜瑕。

    她乍一聽說牧清寒的大哥親自前來,也吃了一驚,險些失手打翻茶碗,然後臉就紅了,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假如說牧清寒去濟南府之前她還有點不確定自己到底喜不喜歡這個人,可如今將近一年過去了,分離非但沒有把這感情沖淡,反而越加濃烈……

    小燕也猜出牧清輝來意,忙替杜瑕換了衣裳,重新抿了頭髮,打扮妥當才出去。

    牧清輝果然與牧清輝一母同胞,面容倒有六七分相似,也都是一樣的肩寬體健,好個身材。

    她在飛快的打量牧清輝,牧清輝卻也匆匆瞧了一眼自己的未來弟妹,但見這姑娘身量高挑,濃眉大眼,舉止落落大方,自有一股不同於尋常閨閣女孩兒的英氣勃勃,也心生歡喜。

    兩邊都願意,這事兒就八字一大撇了。

    因為杜瑕只十三歲,尚未及笄,成親也還早著,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的六禮也不著急,牧清輝就先送上一方錦匣,內盛一隻晶瑩剔透的碧玉龍紋佩。

    這玉佩原本是一塊碧玉裡頭開出來的一對,如今一隻在牧清寒手裡,一隻交給杜瑕,權當信物。待來日二人真真正正成了夫妻,這兩枚玉佩自然就又成了一對。

    杜瑕上輩子戀愛都沒來得及正式談幾場就莫名其妙來到這裡,因此不管是定親還是定情什麼的,也都是開天闢地頭一回,自然難掩羞怯。  

    她雖羞怯,卻也沒亂了方寸,大大方方上前接了,又對牧清輝道謝,口中以兄稱之。

    牧清輝朗笑出聲,連聲道好。

    他弟弟日後不管是求學還是求財,勢必都不會小打小鬧,需要的就是一個知書達理又懂進退,能鎮得住場子的當家主母。

    這姑娘,甚好!

    自此之後,漸漸地陳安縣有心人便都知道杜家女孩兒與濟南府豪商之子,如今大祿朝唯一一個文武舉齊頭並進的秀才公牧清寒有了婚約,著實轟動一時。

    在外人看來,杜家不過是占著個兒子與牧清寒是同窗的便利,這才捷足先登,不然這樣寒門小戶的,怎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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