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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她們坐在馬車裡,也時不時會被外頭的風沙侵襲,又沒法兒時刻整理、按時洗澡梳妝,更何況外頭趕車的!

    王氏等人年歲也大了,更加精力不濟,趕了一路活似脫一層皮,饒是濟南省府繁華異常也無心去看,只胡亂找了客棧投宿,洗漱之後倒頭就睡。

    黑甜一覺,當真累的夢都做不得,次日日上三竿眾人才陸續醒來,又叫了一大桌熱菜熱飯並滾燙粥羹,這才覺得重新活過來了。

    直到這會兒,一家人才有精力划算去看兒子。

    可也是直到這會兒,眾人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個早該想到,卻不知怎地一直被他們忽視了的問題:

    兒子在府學,兩日後才放假呢,如今府學一律閒人免進,看不了呀!

    三位主子面面相覷,幾個下人更是急的抓耳撓腮,更沒招兒了。

    最後還是杜瑕硬著頭皮上,說:“之前我與哥哥通信,他說每月放假後必是出來住,就在牧家別院。便是每日一個時辰的空兒,也時常與牧,咳,與他來城內買書、交際,不若咱們便叫人去牧家別院遞消息,待晚間他下了學,若是回來,自然也就知道了;若是不巧沒打算回來,也有牧家小廝去書院那頭遞消息。”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

    然王氏一聽,卻有些失落,喃喃道:“得等到晚間呀?”

    杜瑕笑著安慰道:“書院平時每日只有一個時辰空檔,其餘時間眾學子都埋頭苦讀,十分辛苦,這也不少了。”

    可巧這幾日杜文也因無法與家人團聚而略顯沮喪,便打算親自挑選些禮物請人捎回去,便日日同牧清寒一起出來採買,結果剛一出門就見外頭阿唐等著。

    牧清寒還沒問什麼事呢,阿唐就憨憨笑道:“少爺,杜少爺,杜家的人來濟南府了,如今正在東街朱雀門那頭雲來客棧住著呢!”

    濟南府也是座四方四角的城池,城中光是幾十丈寬的主幹大道就有四條,縱橫各二,四個正方位上的主城門也有四個,分別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獸命名,兩側又各有兩道小門。

    朱雀司南,杜瑕一家北上,入的便是這朱雀門。

    杜文和牧清寒一聽,初時只以為自己聽差了,待阿唐又說一遍才狂喜萬分,渾身發抖。

    幸好杜文早就跟著牧清寒強身健體,如今府學內亦有騎射課,三人也不坐車,當即縱馬奔馳,不過三兩刻鐘便到了客棧跟前。  

    杜文翻身下馬,牧清寒更急,一套動作便如行雲流水般好看。

    他們身上還穿著府學的士子服,周遭人們看了都嘖嘖稱羨,又主動讓路。

    不多時,房門一開,裡頭俏生生站著的,不是自家妹子是誰!

    親人久別重逢,再次相見不必多言,自然有無數話要說,不免淚灑當場,激動萬分。

    因牧清寒與杜瑕雖未正式走六禮,可也過了明路,便是未婚夫妻,如今也不必避諱,又相互見禮,四目相對也覺心神激盪,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可話到嘴邊,竟是一個字也吐不出。

    兩人沉默片刻,還是杜瑕先燦然一笑,雖有些個羞澀,也還算大方,問道:“你可還好?”

    牧清寒只覺腦海中嗡的一聲,血液歡快奔流,便如同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都被打開了,說不出的暢快和喜悅。

    他越發舉止得體,也笑道:“甚好,你也好?”

    說罷,兩人又是相視一笑,氣氛驟然輕鬆愉快起來。

    雖長久未見,可再次碰面並未有絲毫尷尬,只滿心歡喜,這便是弱水三千中取得合適的一瓢了吧?  

    旁的倒罷了,牧清寒卻竭力邀一家三口去自家別院居住。

    “……遠來是客,自當以禮相待,況且如今咱們兩家更不比尋常,哪裡有過年反倒叫你們住在客棧的道理!叫人知道豈不笑掉大牙,我也沒面目再活著。也不必遲疑,我這就叫人過來收拾了。”

    話雖有理,如今風氣也開放,可到底他與杜瑕還未成親,這就住到一處?

    杜河憋了又憋,終究沒憋住,只道:“這裡便很好。”

    就是杜文也對他怒目而視,顯然十分不贊同。牧清寒一怔,瞥到杜瑕通紅的耳尖後才恍然大悟,是自己說的不夠清楚,難怪大家誤會。

    他自己也把臉漲紅了,額頭也微微滲出一層薄汗,又一揖到地,慌忙解釋道:“卻,卻不是如此,牧家於大明湖畔另有別院,平時也無人居住,兄長偶爾招待友人,如今正空著。內中又有幾個跨院,一應物事都是齊備的。我與杜兄平日卻住在往東幾條街開外的書市附近,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坐車不過一盞茶時光就到了,兩邊並不相互妨礙,卻也不耽擱往來走動。”

    杜家人一聽這才罷了,又推辭一番,終究盛情難卻,便任由牧清寒盡地主之誼,隨意安排了。  

    第三十六章

    得了準話的牧清寒登時喜不自勝, 一面打發人通知自家兄長, 一面叫人進一步收拾宅院, 一面又看著人幫忙搬動,著實忙的腳不沾地。

    臨近年底, 牧清輝越發忙的腳打後腦勺, 實在擠不出時間過來作陪, 便託了心腹前來致歉, 又說待過幾日正式停工,他再登門賠罪。

    杜河連稱不必,杜文也笑道:“大哥這般客氣, 倒叫我坐立不安了,他自有他的大事要忙,且有牧兄在此,難不成就不是東道?也不必擔憂。”

    如今杜文與牧清寒親上加親, 關係越發親近, 他又是個難得的爽快人, 斷沒有尋常書生的清高孤傲之氣, 牧清輝與他也十分投緣,好的異性兄弟一般, 直叫人疑惑牧老闆甚時候竟又多了一位有功名在身的弟弟!

    少頃, 牧清寒親自帶杜家人去看住處, 只說倉促之間不得準備周全,若有什麼不到之處還請見諒。

    又悄聲對杜瑕道:“那邊有個臨湖的院子,從沒有人住過的, 景色位置無一不佳,靠著藏書閣也近,你若不想出去逛,只拿了書去後頭園子裡看也是好的。若是這裡住的不痛快了,西邊還有座依山而建的宅子,春夏風景十分秀麗,只是如今正值隆冬,這兩年雪也不下了,灰突突的,無甚景致可賞,只一片青松倒罷了。”  

    杜瑕笑著道謝,又聽他小聲說:“我雖沒想到你今年便能來了,可也,也偶爾想著,若是什麼時候……兄長早已不許旁人再來這邊了,我也添了幾樣擺設,又猜著你的心思修整布置,不知你喜歡不喜歡。”

    半年多不見,牧清寒又長高不少,似乎肩膀和胸膛也越發寬厚,更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可這般近的與心愛的姑娘說話,這純情的少年郎難免還有幾分羞澀,面上微微泛出那麼一抹紅暈。

    原本杜瑕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可見對方竟比自己更不好意思,反而放開了,又起了一點捉弄的心思。

    她狡黠一笑,斜眼看他:“猜?怎麼猜?”

    牧清寒只覺得對面不過一步遠的位置似乎有熱氣滾滾襲來,中間還夾雜著女孩兒熟悉的淡淡香氣,真是好聞極了,幾乎將他整個人都熏醉了。

    不管究竟是如何醉的,似乎人在醉了之後膽子總要大一些的。

    牧清寒抬起頭,認認真真的盯著她的眼睛,輕輕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低低道:“都在這裡藏著吶,怎得會猜不到?”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上面兩道劍眉斜飛入鬢,薄唇挺鼻,既有文人的儒雅,又有掩蓋不了的英氣,實在是一位翩翩少年郎。杜瑕只看了幾眼,心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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