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頁
然後又熟練的補上一句:“舅舅說的。”
稍後又撓撓頭,道:“娘自己也說。”
杜瑕都要給他氣笑了,過去不輕不重的拍了拍這小子的屁股,道:“偏你愛說。”
偏偏牧清寒私底下也是個愛胡鬧的,當即抓住她的手,一個勁兒的纏磨,非要她親口說一遍才罷。
杜瑕給他鬧得沒脾氣,只覺得男人有時候真跟孩子似的,沒法子,只好湊過去,先他臉上親了口。
不成想牧清寒就等著呢,杜瑕本想親臉頰,他卻在她親過來的前一刻一扭臉,就成了親嘴。
杜瑕一怔,臉都紅了,待要推開,他卻已經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攬著媳婦的腰,又深深的親了一回,這才過足癮頭一般得意地笑了。
杜瑕恨得什麼似的,往他身上狠狠錘了幾下,卻覺得碰到的好似是鐵塊一般,反而把自己的手弄的疼了。
那邊牧清寒又得寸進尺順杆爬,速度飛快的拉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又輕輕地吹氣,笑道:“是為夫的不是,倒叫夫人手疼了。”
杜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這人的臉皮真是越發的厚了。
正在此刻,卻聽毛毛喊起來,道:“娘,娘!親嘴嘴!”
杜瑕就覺得自己臉上騰的燒起來,又惡狠狠的瞪了牧清寒一眼。
這混蛋,兒子還在呢,他就這樣不尊重!
然而牧清寒已經是經歷過在外帶兵打仗的人了,天知道一群大老爺們兒在外面會寂寞成甚麼模樣,這會兒早已經能對一切事情從容應對。
就聽牧清寒不慌不忙道:“不成,你只能親臉。”
毛毛有點小小的不樂意,擰著眉頭問道:“為什麼?”
“因為那是你爹我的媳婦,也只有你爹我才能親你娘的嘴,嘶~”
杜瑕實在聽不下去,狠狠擰著牧清寒的耳朵轉了大半圈,嗯,不錯,耳朵還是一如既往的軟乎,擰的動!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升官發財乃是人生一大樂事, 慶功宴剛一結束, 整個開封都動起來了,熟悉的不熟悉的, 都借著這次機會道賀。
不過牧清寒等人也知道此時正值多事之秋, 本來他們就夠打眼的了, 若再大咧咧的開門迎客,豈不是將小辮子往人家手裡頭塞?故而一個兩個的都以”才剛回家, 萬分疲乏,只在家休養”為名閉門謝客。
可以不見客,卻不能不收禮,不然也忒不近人情。
於是一時間, 這幾家的門房都忙的四腳朝天,禮物堆滿庫房, 門外投遞名帖的筐里也都滿的溢了出來……
當家主母也不得安生,又要一天幾回的翻看禮單, 若是不熟悉的人送太貴重的禮物, 說不得還要再退回去,而便是一般的,也要細心記下, 這都是人情, 日後也是要按著回禮的。
這些人都是武將,可每日清點名帖時,竟也能零零星星的發現幾張寫了文章的卷子或是詩詞,言明求指點的。
晚間一家人圍爐夜話, 牧清寒一邊抱著兒子玩耍,一邊將這些文章丟到桌上,對杜文道:”準是給你的,又沒寫明白,這才扔錯了地方。”
杜文哈哈大笑,又推回去,道:”慎行,他們的心思,你不是猜不透,而是懶得猜啦!眼見著打了兩年仗,你是越發不似個讀書人了。”
眼見著轉眼就進臘月了,而轉過年來就是三年一度的春闈,偏偏如今聖人聖體抱恙,皇太子等又忙於皇位之爭,恐怕有些讀書人便都打了走捷徑、一舉成名天下知的主意。
春闈雖然是過了年才開始,可因許多學子所在之處距離開封甚是遙遠,開春之後天氣尚寒,也不方便趕路;再加上過去兩年戰火四起,為保萬無一失,絕大多數學子竟都提前一年甚至是兩年就上路,這會兒早在開封等著了,一邊相互學習,一邊密切關注時局發展,又暗中尋覓一飛沖天的機會。
畢竟三年一屆,往年一次頂了天也不過一百五十人上下,又因這些年文官系統漸漸恢復了元氣,對於官員儲備的進士需求不再那樣大,錄取人數就更少了,據有些消息靈通的人推測,這一屆說不得就只有百人了,競爭越發激烈,因此眾學子更加緊張。
想要出人頭地,入當權者的眼,科舉取士自然是最老實本分又保險的途徑,可機率畢竟太低了。
再者,有些人自詡才子,卻又不是那麼全面發展,自知即便僥倖取中,名次不顯的話也無濟於事。與其空耗年華,一味扎在人堆兒里苦熬,還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兒,還不如放手一搏!
若是考試之前就能得了某些大人物青睞,叫自己名揚天下,莫說擠進三甲便定然會脫穎而出;便是名落孫山,也大有可能出人頭地。
開封城不大,可官兒不少;而官兒雖多,能很大程度上左右朝廷用人的也不過那麼幾個……
牧清寒微怔,旋即明白了杜文的意思。
且不說出征前他官職不顯,後來倒是升了官兒,偏又住到大營里去了!關鍵還是個武官,文舉的哪兒有給他投帖子、遞文章的?而武舉吧,嗨,這個也沒什麼好動手腳的:騎射武藝做不得假,兵法策論更是一驗就明,紙包不住火,因此竟沒親身經歷過。
可如今大大不同了!
他雖然還是武官,然而位極人臣,做官做到這個份兒上,早已超越了文武界限。只要他自己願意,莫說給幾個學子揚名立萬,便是直接叫他做個小官兒也不過舉手之勞!
牧清寒本就不喜這些鑽營取巧的事,在軍營里待久了,更加不待見,當即就把眉頭擰起來,有些不悅道:”既然讀書,就本本分分讀書,作甚麼想三想四的。”
杜文拍著大腿笑了一回,十分有興致的說道:”這算什麼?還有更好笑的呢!打從去年開始,竟有人要效仿當年的你我呢,偏挑這個時候外出遊學,有錢的倒也僱人,沒錢的只孤身上路,惹出多少笑話,連帶著老師也給人或明或暗的擠兌幾回,不過都叫我給罵回去了,什麼東西!”
說到最後,他面上已經換了不屑的表情。
他罵的不是那些學子,畢竟年輕氣盛,無知者無畏,誰還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呢?便是他自己每每想起當年驚心動魄的經歷,也是後怕,卻不後悔。畢竟他們確實有損傷,卻也的的確確是救了幾百條無辜的性命!
而叫杜文最噁心的,莫過於那些終日正事不做,只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扳倒唐黨的那些政敵,為了勝利,那些廝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恨不得連聖人生病的屎盆子也按在他們頭上。
“說什麼呢,這麼起勁兒?”說話間就見一個丫頭先推門進來,手裡還托著一個熱氣騰騰的大托盤,後頭杜瑕笑著問道。
隨著她們的走動,一股混合著菜香油香肉香的濃香撲鼻,正巧眾人圍爐夜話說到此刻也有些餓了,不禁紛紛吸鼻子,笑著問道:“什麼東西,這樣香?”
“正巧大家都在,長夜漫漫,無事可做,又說又笑的,估計這會兒也有些肚餓,正巧你也好久不回來啦,嘗嘗我的手藝可退步了沒有?”
杜瑕說完,就指著托盤中四個盤子裡面金燦燦,黃登登的小油餅一樣的食物道:“做了些餡餅,這個是蘿蔔羊肉的,這個是豬肉大蔥的,那個是牛肉的,還有一個土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