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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進了屋,見自家夫人依坐在床頭,李夫人正拉著她的手說笑,溫柔和平的什麼似的,哪裡能看見一絲陰霾?越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李夫人比杜瑕和牧清寒的母親年紀都要大幾歲,又行事可靠,兩人都拿她當正經長輩,因此並不避諱。

    見她也在,牧清寒自然不好說那些個隱秘的大事,只得先強自壓下心頭疑惑,也笑著問道:“這是有什麼好事不成?怎的瞧著一個兩個的都合不攏嘴?”

    李夫人和杜瑕聞言噗嗤一樂,都捂著嘴笑了起來,前者起身將他讓過去,這才道:“卻不是好事怎的?只怕天底下沒幾件事比這個更好了!”

    說完,也不等牧清寒回話,便說:“得了,如今正主兒已經回來了,我這老太婆杵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越發討人嫌,這就家去了。”

    又叫杜瑕夫妻不必送,偏臨走前又格外叮囑牧清寒,道:“我知道你是個好的,也不過白囑咐一句,日後可不許欺負你媳婦!”

    牧清寒稀里糊塗的應了,又暈頭轉向的走回來,就見小雀和小蟬兩個丫頭也都在捂嘴兒笑,就連杜瑕也笑吟吟的盯著自己,卻還是一言不發。  

    正要問呢,小雀和小蟬已經上前一步行禮,同時脆生生道:“恭喜老爺,日後有了小少爺,可真就是老爺了。”

    牧清寒一怔,旋即回過神來,登時大喜。

    什麼奪位,什麼陰謀陽謀,此刻統統都拋之腦後,心裡眼裡只有眼前這麼一個人,那麼一個念頭:

    我要當爹了?

    後頭的事簡直不消說,杜瑕都覺得沒眼看。

    這麼一個大男人,也是少年得意,做了幾年官的,又時常有面聖的機會。今兒乍一聽聞這個消息,竟喜得什麼似的,只一臉傻笑,不住地搓著手踱步,滿面的紅光擋都擋不住……

    他也沒經驗,原先自家嫂子懷侄子的時候也沒什麼感覺,哪知今日落到自己身上,竟好似天上要掉下個活寶貝來,只把他喜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顆心都軟得一塌糊塗。

    一會兒問累不累,一會兒問渴不渴,餓不餓,一會兒又問是不是該叫幾個大夫來守著,又要叫人通知岳父岳母和大舅哥,忙的陀螺一般。

    杜瑕看的眼花,也笑了,拉著他往旁邊椅子上按,道:“你且安穩些吧,我頭暈才好了些,給你這一繞,等會兒又要難受了。”  

    “頭暈?!”牧清寒一聽大驚失色,騰地站起身來,一迭聲的問:“怎麼回事?可找了大夫?昨兒不是還好好地,怎麼今兒就這樣了?如今才懷上就這般,日後可還得了?”

    他越想越覺得艱難,眼見著剛還紅潤的面色竟有些泛白了。

    杜瑕給他聒噪的頭疼,只無奈抬高了聲音喝止道:“你快歇歇吧,哪裡就這麼嬌弱了?再說了,是我懷,又不是你懷,瞧你急的這樣兒。”

    “嗨,”牧清寒皺眉,認真道:“便是你遭罪我才難受的緊,若是我……”

    若是你?若是你怎麼著?你的確是文武雙全的,可難不成還厲害的能替媳婦兒生孩子?

    眼見著這人竟開始胡言亂語了,杜瑕啼笑皆非的示意小雀她們去外間守著,自己拉了丈夫的手,柔聲安慰道:“沒事,軍營里的丘大夫來看過了,說我好得很,孩子也好得很。你忘啦?我素來騎馬射箭的,身子骨好極了,只不過今兒有些急著了,這才顯出來。”

    聽她說到這裡,牧清寒才又記起來於猛送來的信,眉頭不自覺又擰起來了,拉著她的手道:“你的身子要緊,此事先不要理會,日後再說。”  

    “說得輕巧,”杜瑕苦笑道:“都已經知道了,我也不是個傻子,說不好此事就關乎身家性命,哪裡能真不想?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日後若當真出了什麼事,難不成我還能獨善其身?還是說看著他們遭殃,我還能吃得香睡得熟?”

    見牧清寒臉色越發不好看,杜瑕也怕他想太多,或是遷怒於人,忙道:“不過我也是知道厲害的,自然不會逞強,你且放心,我惜命的很呢。”

    牧清寒也知道因自己從來就沒有刻意隱瞞過妻子什麼,眼下出了這般大事,想不叫她知道已是不可能的了。而若是強硬的不叫管、不許想,恐怕事與願違,反而叫她更加擔心,倒不如坦誠些。自己先將能分析到的都分析了,再把能做的打算都做了,好歹兩個人心裡都有個譜兒,萬一,若是真有個萬一,也不至於臨時慌了手腳,好有的放矢。

    想到這裡,他點了點頭,緩緩道:“我已派出人去,分頭行動,先把那女子按住,也叫兄長警醒一些,索性也直接將他在江南幾個落腳處的人員都清洗一番,不大放心的趁著這一回都一早兒打發出去。”

    按住,怎麼按住?一個被別有用心的人培養了,送到旁人家裡動機不純的人,能有什麼好待遇?  

    反正不會被奉為上賓……

    杜瑕心頭一凌,努力叫自己不去想那女子的下場,只是問道:“兄長會不會怪我們自作主張?”

    那女子便是下場悽慘,可她畢竟是想來對牧家不利,即便有些身不由己的可憐,也算不得無辜了,只是她卻擔心牧家兄弟兩個的情分是否會因此事有損。

    “他哪裡還有臉怪!”不說還好,一說這個牧清寒就來氣,有些憤憤道:“他做出這等事情,卻對得起你我、嫂子侄兒的誰!若他是個精明人,得信兒後必然能知曉利害,自然不會說什麼;可若是還要遲疑猶豫,當真是腦子都糊塗了,此事牽涉甚廣,若你我猜測一旦成真,後果不堪設想,哪裡容得他胡來。”

    之所以又額外派於猛帶人去江南,怕的就是牧清輝已經鬼迷心竅,給那女子蠱惑了,即便口頭上答應了要同她一刀兩斷,可萬一嘴上說得出,身上又做不到呢?

    開封距離江南千里之遙,若是牧清輝色令智昏,只把弟弟說的話當做耳旁風,只口頭糊弄,不是將那女子攆走或是怎的,反而將她藏起來,豈不更要壞事?

    倒不如牧清寒先斬後奏,來個斬草除根!  

    牧清輝多年來身居高位,也不是個容易聽人擺布的,因此杜瑕的擔心不無道理,一旦他心裡有疙瘩,兄弟兩個鬧將起來必然天崩地、地動山搖,可不是好玩的。

    只是兩害相恆取其輕,此事非同小可,耽擱不得,這點風險跟那最壞的結果一比,便不值一提了。

    夫妻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牧清寒便道:“人才剛派出去,想有回信最快也得一兩個月,此時多想無益,你且安心養著。”

    杜瑕也知道這個道理,點點頭,道:“我都曉得。”

    說完,她又忍不住捂住小腹,抬頭看著牧清寒,聲音中有些難以置信:“咱們的孩子,真在裡頭了?”

    多麼神奇!

    牧清寒輕笑出聲,拉著她的手親了下,又道:“方才你還說我慌張可笑,我瞧著你也沒好到哪兒去。”

    到底是少年夫妻,感情又這般好,這頭一個孩子於他們而言當真意義非常,只要這麼一想,就覺得對未來充滿了責任和期待。

    他們要給著孩子起什麼名字?又改如何教導他成長?是否要努力為他營造一個更為安寧和睦的國度……這些問題都如走馬燈一般,不斷縈繞在他們腦海中,想要冷靜當真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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