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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眸光閃爍,她看向扶蘇,扶蘇也不急著分辨,只回應道:“難道容貴君不知道,這後宮之中,冷宮之地是禁地麼?門口的牌子分明寫著,任何人不得擅闖,擅入者……”她沒有說下去,容貴君臉色鐵青,他當然知道,後面幾個字是什麼,就在冷宮的門口有一塊大木牌,上面寫著擅入者杖斃。
“我……”他急道:“那他呢,他也跑出來了……”
女皇狀似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她看向路君後:“君後以為如何?”
路君後遲疑道:“這……兩個人都有錯,既然是後宮之事,本應由本君來處置,如塵哥哥他有癔症,這麼多年都沒出冷宮半步,就算了吧,至於容貴君麼,”他仔細打量著女皇的臉色:“他實在不該闖進冷宮,這裡本君可是明令禁止入內的。”
女皇皺眉:“他傷得不輕,想必以後也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了,就算了吧。”
容貴君本是一臉氣憤,後來被扶蘇這麼一說,登時有些害怕了,他也曾問過女皇關於冷宮裡那個男人的事,她可是再三說過,離那個男人遠些,不然出了什麼事她不會管。
這會女皇明顯是偏向於他,他暗暗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再托大,只默默垂首不語。
“那好吧,”路君後厲目道:“可不能再有下次了,容貴君若是再罔顧君令,就得來陪如塵哥哥了!”
女皇似是滿意地點點頭,她一臉溫柔地看向他:“還是你讓人省心些,這裡就交給你了,朕還要政事要忙,就先走了。”
幾人連忙恭送聖駕,女皇帶著一行侍衛隊浩浩蕩蕩出了冷宮,她在大門口那個牌子前面停留了片刻,不多時,常貴出來了,她鳳目凌厲,戾色加深,卻是只淡淡道:“這個牌子太小了。”
常貴欠身:“老奴明白。”
且不說女皇大步而去,這容貴君也是得了赦令,連忙帶人離了去,扶蘇和小魚兒將爹爹扶到了一邊,路君後坐在桌邊,先只是輕輕喝著茶水,聽著如塵的滿口胡話。
等到這一杯茶水喝下肚了,他這才輕輕放下,笑吟吟地看著他父女二人說道:“本君原來還真不知道這冷宮的茶水是這般好喝,不知道如塵哥哥知道這是什麼茶麼?”
如塵瞪著他:“誰是你哥哥?這是我們三兒給我的好東西,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扶蘇不好意思的向君後點頭:“這是我閒暇之時炒的天香茶,只是心疼爹爹罷了。”
路君後站起身來:“父慈女孝本是天地自然之事,三公主真是一片孝心,只是你的侍衛隊都送進了冷宮,這,可不大妥吧?”
她嘆息道:“我爹發病的時候越來越緊,不派人看著他,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呢,還望父君體諒。”
“體諒……”他回身看了眼身後的宮人,淡淡道:“這個是必然的,你是本君看著長大的,對你一向是與靖兒無異,你們姐妹三人一向親厚,皇上本應該多看顧著你些,可她的心思多半都花在了朝政上面,剩下的呢……”他嗤笑道:“都給了那容貴君,可真是讓人羨慕不已啊。”
扶蘇垂目,如塵卻是忽然將她抱住:“三兒!你怎麼才來啊,你爹讓人打了!”
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只覺得十分疲憊,果然自己是不適合勾心鬥角的料,那君後在冷宮逗留了一會,明里暗裡就想和她聯手扳倒容貴君,她不傻,也在爹爹胡攪蠻纏的時候躲了開去,她的爹折騰了一天,又是讓她給捶背,又是要吃她做的飯菜,後來又不知怎麼追著她打了起來,幸好常貴將他抱住,她才得以脫身。
小魚兒扶著她一瘸一拐地走進公主府,不想還有客人等著她,是她的婆母連旭,連城母子等了她半日了,本來也是想敷衍一下,不想人開門見山就說要一頂轎子將連玉抬進門來,她一隻腳還腫著,竟是氣極,忘記了腳傷,抬起一腳便踢翻了椅子!
“你們眼裡還有我麼!”
☆、相約西廂下
扶蘇這一動作之間,腳面脹痛難忍,差點落淚摔倒,幸好連城在身邊扶了她一把,這才穩住身形,他臉色微白,默不作聲,她一把甩開他的胳膊,厲聲道:“誰讓你來做說客的!”
連城雙唇緊緊抿著,半晌才吭聲道:“沒有誰,連玉他是真心喜歡我,反正以後也會有別人,不如……”他話還未說完,灼灼目光似要將他融化,扶蘇在小魚兒的攙扶下坐好了身子:“閉嘴!”
她看向連旭:“婆母大人這是什麼意思?三番五次地要將府上公子送進公主府,我與連玉相識以來,一直以禮相待,將軍府以婚事相壓,原想著早也娶晚也娶這便求了賜婚,可他這般任性,使得三書六聘連城成了公主府的正君,姑且不說這生米煮成熟飯是誰的主意,那天我二人都下了藥又是誰的過錯,你們以為若非是我,換了別個也都能輕易罷休?”
“那……”連旭嘆息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玉兒他也是一時糊塗……”
“他一會兒糊塗一會兒任性,還想怎麼樣?嗯?你們將軍府還想怎麼樣?我這公主府的後院就非要是你們連家的天下了?敢問婆母大人,你到底是想保住地位權勢,還是要兩個兒子的幸福?”她看著面前這個昔日的將軍,如今已變成了個畏畏縮縮的女人,連城一直垂目站在一邊,他一手伏在桌邊,無名指還悠閒地敲著桌面。
扶蘇輕笑出聲,凌厲的目光直she向他:“其實你們想要將軍府榮華一世,那也簡單得很,也不必搭上一個連玉,就把連城領回府去,只一封休書,成親也未過一月,他仍是護國大將軍,可護得你們周全,不是麼?嗯?”她冷哼道:“何苦指望我這塊扶不起的爛泥呢!”
那休書的話一出口,連城的手頓時停了下來,他磨蹭著走到她面前,抬眸道:“你生氣了?”
連旭本就是被老太君和夫君磨著才來的,她不善言辭,這會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急切地看著自己兒子,連城拉起扶蘇的手,放柔了聲音低喃道:“我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休我……我不要休書。”
扶蘇伸手推開他,目光纏住躲閃著的連旭:“還是現在就領回府去?本公主成全你們!”
連旭乾笑兩聲:“公主說的哪裡話,城兒也是為你著想……連玉的事以後再說、嗯……以後再說。”
“別,”扶蘇再次推開靠近的連城:“我不想再有人來對我的婚事指手畫腳,婆母大人還是給連玉另找個好人家嫁了,不然我去求母皇給他指個也行,只不許再來招惹我,還有你,”她瞪向一臉無辜的臉城:“他們許了你什麼好處?你若是這麼想找個兄弟一同侍候我,也簡單的很,明個就抬幾個進來!”
連旭只知道早個時候這個三公主性情柔順,據說她是最沒脾氣的,此時扶蘇一臉淡漠,坐在那裡卻是不怒自威,自有一番皇家風範,她柔美的臉,竟讓她產生了錯覺,仿佛是多年前的,那個二公主,談笑風生,七竅玲瓏心思……
連玉的事怕是不成了,她看著長子在扶蘇面前,也像是個無措的孩子,心中起了愧疚之意,輕輕咳嗽了一聲,轉移了扶蘇的注意,見她看向自己,這才坦然道:“此事與城兒無關,公主切莫與他生氣,玉兒的事我回去自會商酌,就此作罷,你們夫妻還是和和美美才是。”
扶蘇折騰了一日也是乏了,她無意再爭執下去,伸手叫來小魚兒,只對她欠身道:“婆母既然都來了,你們母子就好生聊著把,今日實在倦了,失陪。”
小魚兒連忙來扶,兩個人也沒管那母子作何反應就走了出去,外面已是漆黑一片,暑氣漸消,全然是微涼的夜晚,扶蘇身上還是早上去學士府的那件衣服,她進宮的時候急了一陣,那些汗意早就吹散了去,此刻只覺得身上黏黏的。
腳傷未好,她還不敢洗澡,叫小魚兒打了些水,自己拿了手巾擰了水,仔細擦了擦身前,穿了褲子,這就裸/著後背趴在床上,小魚兒也是侍候慣了,他拿著手巾輕輕給扶蘇擦著後背,剛擦了三兩下,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連城送走母親,就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看見裡間那香/艷的一幕,他的小妻主裸/背趴在床上,她長發散在腦後,垂放一邊,白潔的後背上小魚兒正……
十分不悅,儘管連城知道那是她的貼身小廝,就算兩個人真有什麼事也不算過,但是看見那雪/白肌膚被別的男子這般貼近,他就非常的不舒服,快步走上前去,他一把奪過手巾,淡淡道:“你去準備些熱水,我要沐浴,這裡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