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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通過陳知府,宋凜很快會知道販糧這一細節,她咬住下唇,一天的委屈終於迸發出來,本來就紅了的眼圈更是突然圈出一汪清泉來。
兩顆淚珠頓時滾落:“謝殿下~”
他放下水碗,將她這副模樣看在眼底,又是躺倒下來:“空口無憑,現在來說說吧,怎麼謝我。”
作者有話要說:腰疼腿疼,真是坐一會躺一會,明天會更的,謝大家理解
第75章七十五
第七十五章
指尖一動,徐良玉從夢靨中清醒了過來。
她握著李德的手,也才打了個盹,迷迷糊糊不知做了個什麼夢,他一動,她就醒了過來,昨天晚上他疲憊至極,竟是燒起來了,榮生與她說,讓她顧看著殿下的心意,她才覺心疼,人已經泄了力氣倒了下來。
她說,謝謝他。
他說,空口無憑,問她怎麼謝他。
她不知道當時他看著她的樣子,眸色暗暗的,眼帘低低的,像是被人捨棄的孩童,她不知道該怎麼謝他,他讓她好想想,然後閉上了眼睛,她說好,默默守在他的床前照顧他。
他也曾守著她,不管是為了什麼,總該為他做點什麼,幸好後來時候,他退了熱,沉沉睡著了去。李德長發都披散開來,她握著他的手,靜靜看著他眉眼,有點恍惚。
沒想到打了一個盹的空,他已經醒了過來。
外面才有微亮,李德手一動發現她還抓著自己兩根手指,順勢拽過。
她立即被他拉到眼前來,傾身間四目相對,一邊燭火跳著火花,啪啪作響著,他眸色漆黑,盯著她的眉眼看了片刻,很像是自嘲地扯了扯唇:“怎麼沒走?”
她也盯著他的眼:“殿下生得可真好看。”
他那點陰陽怪氣地脾氣頓時消散個乾乾淨淨,別開了臉去:“油嘴滑舌。”
徐良玉也是守了他大半夜,此時見他病色全去,由衷地歡喜:“殿下問我怎麼謝你,我也想了,等我拿回宋凜吞掉的身家,可贈與殿下,當初與檀笙成婚也是被形勢所逼,他曾允諾,助我一臂之力,我護他弟妹一方安好,現在既在天后那討了個糧吏來,已不愁生計,早晚與殿下分開,不如幫殿下多斂些銀錢,日後好安身。”
李德回眸,摔開她手。
他坐了起來,掀被下地:“母后與你什麼信物,怎敢獨自上路?”
她跟在他的身後,拿了一邊衣衫幫著他穿衣:“販糧不可能這麼簡單開始的,得先去各地糧倉儲備看看,先建倉,天后與各地都有秘旨,以令牌為號。”
他穿上衣衫,瞥著她:“什麼令牌?”
她咬唇,避開了這個話題:“所以現在這個時候,是我引宋凜下水的最好時機,殿下若能配合,多則半年,他吃我的都得給我吐出來。”
快亮天了,榮生聽著裡面動靜進來伺候著,李德再沒回頭,穿戴整齊坐了窗邊。
徐良玉親手鋪了軟褥,收拾了一下,她一夜未眠也略有疲乏,也故意與他分開了來,避開了令牌的話題,武后是不願兒子參與其中的,她立下了軍令狀,倘若失敗,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收拾妥當,幸好他也沒再追問。
李德洗漱一番,這就出了西廂房,徐良玉緊隨其後,再不捨得也知道該是走了。
青蘿也早扶了趙氏等在了門口,徐挽玉父女手裡都拿著給她帶的乾糧包袱東西,她出了門,抬頭看了一眼,天邊亮色逐漸便大了,目光在家人們當中一掃,沒看見徐孝娣的身影,難免心酸。
一行人魚貫而出,出了徐家大門,李德先行一步上了馬車。
徐有義親自拿了一包蒸餅,包在了包袱皮里,交給了徐良玉:“路上吃,知道你愛吃這個。”
她抱在了懷裡,徐挽玉上前抱了她:“放心吧,家裡耶娘有阿姐呢,總能照顧好的,有空往家裡寫封書信,省得我們惦記。”
阿姐從來這樣,看著嬌弱,心裡堅強著呢!
徐良玉狠狠點頭,又來抱阿娘,阿娘早忍不住擦著眼淚,也是叫她放心家裡,他們個個都讓她放心家裡,但是看著她的目光都是擔憂的,她知道為什麼,對她們歡快地擺手。
李德如此一來,做什麼和沒做什麼結果是一樣的。
青蘿過來推了她一下,趕緊上車。
車簾掀著,她回頭,再次擺手讓耶娘阿姐回去,正是依依不捨,斜地里突然伸出一隻手來,突然扯了她的手腕,一下給她拽了進去,徐良玉摔坐了裡面,馬車立即動了起來。
她才一回眸,頓時怔住。
李德車上還有其他人,兩個官員模樣的坐在一邊,檀越在邊上看著她目光詫異。
她忙端正坐下,李德已經轉過身子去了,其中一個官員拿了一張地圖:“殿下,從洛州出發走陳州,能與良娣一路。”
李德轉身看了她一眼:“你去哪裡,怎麼走?”
這是在問她原來計劃,她正色答道:“走淮南道,河南道,江南道,先去探糧倉。”
他嗯了一聲,點頭又看向那兩個人:“聽見了?”
那兩個人連忙應聲,李德又是回眸看向少年:“檀越,有你兄長的名望,收糧的時候由你出面更妥當,一路走淮南道,到杭州一帶分道,護好你阿嫂,不得讓她出面。”
檀越微微欠身:“是。”
徐良玉錯愕地看著他們,回身拉了拉李德的袖子,他不回頭,依舊交待著三人事情,只一把抓住她的手,在掌心緊緊握住了。
都交待完了,又在地圖上做了糧倉標記,李德不問她令牌的事,卻將她前路都擺明了。
這和武后交待她的不一樣。
但是比起武后,其實李德更為可靠。
尤其看著檀越,實在說不清什麼滋味,李德轉頭過去的時候,少年也看著她。
他雙拳都在身側,緊緊握著,盯著她們交握在一起的目光也是複雜。
四目相對,她只覺尷尬。
忙是先別開了臉,李德也才回頭,介紹了一番,一個趙武一個趙行,都是沒有品階的糧吏,很快馬車到了驛站,車簾一掀,兩個都先下了車去,檀越也下了車。
李德才要走,徐良玉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殿下,為什麼還要幫我?”
他不說話,一拂袖,掙脫她手,先行下了車。
驛站還要耽擱片刻,徐良玉也緊隨其後,青蘿就跟著她身邊:“我們東西都收拾妥當了,還用收拾嗎?”
她嗯了聲,心情有點低落:“不用,等著就好了。”
青蘿見她臉色,忙是拽了她胳膊在旁低語:“沒事,昨天我與家主說了,都知道小娘子是在殿下身邊做做樣子,能少得擔心些。”
徐良玉抬眸瞥了她一眼:“你不懂,現在已經沒有真假之分了,更何況……”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更何況現在她和李德已經變成了奇怪的關係了,進了驛站他和榮生就沒了蹤影,估計是和兩個當地官員一起去了站前,她屬於家眷,自然去了後院。
青蘿倒是很想安慰她,但是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說才是好了。
才一進後院,她又頓了足。
檀越就站在石階下面,抬頭看見她走過來,也迎上前來。
徐良玉訕訕地笑:“你怎麼到後院來了?有事找我?”
少年站了她的面前,低眸:“你和殿下,怎麼回事?”
她瞪他:“什麼怎麼回事?”
他幾乎咬著牙地:“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隨殿下進長安城,是有命在身,現在怎麼回事,你是真做了他良娣了?”
太過直白的話他說不出口,可李德與她那般親密模樣,分明就已經是他的人了。
假戲真做,她如今已經從他阿嫂變成了良娣。
說不清是氣憤,還是什麼,他狠狠瞪著她,很有一種想掐死她的衝動。
徐良玉只是有點尷尬:“真的假的又怎麼樣,你別管我的事。”
少年更是氣憤:“阿兄去了還不到一年!你怎麼能這樣,我真是看錯你了~”
說著抬腳便走,才要擦肩,徐良玉下意識把他胳膊抓住了。
要說二人年紀相仿,平時在一起說話時候,也沒什麼顧忌,自從檀笙去後,似乎真的成了一家人一樣的,所以抬頭看見檀越這樣神色,很想解釋一下。
可他盯著她,她卻是解釋不出來了。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她甚至是真的生出了些許愧疚來:“我也不知道怎麼變成這樣的,可能,可能是我一個人有點捱不過去的感覺,所以,所以是……”
不等她說完,檀越已經甩開她的手了。
他伸手指著她的臉,狠狠指了指,張口想說什麼,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快步走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