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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鳳目中,有著淡淡的傷。
徐良玉不明所以,卻是在氣勢上就矮了一截,吶吶地:“不該避之不及嗎?誰願意去?”
李德鉗她肩頭的手,微微用了點力:“張良娣今兒去了大明宮,請願同去賑災,已經得了母后口諭。”
幹什麼要拿她和張良娣比,她別開臉去,衝著車壁小白一眼。
他依舊不放過她,一抬手扳著她臉又對她的眼:“你也知疫區有險,怎不見問本王一句,倒是惦念檀越,生的什麼心?”
什麼生的什麼心,她怒目,抿唇。
李德眼底閃過一絲厲色,卻是放了手:“別怪本王沒有告訴你,你最好別讓別的男人碰你,沒有下次。”
雖然放手了,卻還盯著她的眼。
徐良玉才要皺眉反問,卻見他眼底像是染了冷霜似地,後背一涼,下意識閉緊了嘴巴,不出聲了。
偏他又捏住了她的下頷:“記得了?”
捏得她疼了,一下掙開去了,也是惱了:“殿下這是何意,這話大可以對張良娣說去,跟我有什麼關係。”
李德目光更冷,回身一臂按在她身邊車壁上,這就將她困在了自己的臂彎當中,他傾身,呼吸近在咫尺:“用不用現在,本王就讓你重溫一下,讓你記得是怎麼變成本王的人的?”
她肩頭纏著薄被,是掙脫不開,眼看著他俊臉就在眼前,深恐自己控制不住,忙是閉上了眼睛:“記得了記得了!”
半晌,沒有動靜了。
她睜開一隻眼,李德重新拽了薄被給她裹緊了,又彎下腰去。
他動作微慢,拿起她另一隻鞋過來,又抓住了她的腳踝,輕輕往前一送一放,給她穿上了鞋,也輕輕放了下去。
他沒再看她,回身坐直身子,卻是從腰間將木牌解下來拿在了手裡。
她偷眼瞥著他,發現他也就擺弄兩下,便是閉上了眼睛。
沒多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到了雍王府的門前了。
徐良玉才想要叫他,卻見他呼吸淺淺,似乎睡著了。
她定定看著他,正是猜他到底是睡著了,還是怎麼,他意一鬆散,手裡的木牌頓時滑落。
就在她的旁邊,那小木牌順著他外衫打了個轉,她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下意識一伸腳,剛好掉落了她的腳面上。即使再小心,為了穩住身形,另一隻腳也是輕跺了一腳。
她忙是回眸,人似被驚醒。
昨晚上其實她是有印象的,知道他一夜未眠。
弄出聲響了,正是懊惱,李德身形一動,卻是往這邊栽過來了。
她像個被裹緊的蟲兒一樣,立即坐直了身子,看見他頭一歪當真枕在了她身上的薄被上,暗自鬆了口氣。
此時兩個人在車上,只聽見淺淺的呼吸聲,和微亂的心跳。
都知道李德與她在車上,他不開口,怕是沒有人敢來催,這時候除了她,車內也沒有別人,她大大方方地回臉看他,想到那天一夜纏綿,心裡怪怪的。
看了一會,她開始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作者有話要說:修了好幾遍,寫的一點也不好看,哼╭(╯^╰)╮
第71章七十一
也許是病未痊癒,也許是心無雜念,坐著坐著徐良玉也睡著了。
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睜眼就在自己床上了,迷迷糊糊摸了摸身上,發現還是之前的中裙,屋裡一片漆黑,才一動卻是碰到了一個人,嚇得她一下清醒了。
抬頭往外看看,幔帳裡層厚的也放下來了,床上一片暗色什麼也看不清。
她輕輕撩開些幔帳,外間似有燭火,有些許微弱光亮,借著這微弱的光亮,她回頭,李德呼吸淺淺,就在身邊。好奇怪,是了,好奇怪的感覺,她和一個最不可能的一個人,同床共枕。
甚至還有不自覺的親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她翻身過來。
幔帳沒有合嚴實,在她背後有一點亮光透進來,兩個人挨得很近,很近。
徐良玉睡不著了,她伸指,憑空在他臉上比劃著名描繪著他的容顏,明個他就會去賑災了,之前在武后那就說了,她求一個糧吏,在他離開長安的時候,她也是要走的。
但是,二人卻不是一路。
當日,她也是有顧慮,武后卻說張良娣會隨侍與他。
她說李德這條性命便是因張良娣而生的,此次賑災,倘若他無事便也好,倘若有事,就讓她隨著去了。
不得不說,張良娣視他為命,其實若是真心相待,也是一樁美談。
有一句話,其實他說錯了。
在憤怒之餘,得知他還給她爭取了貨幣,她也轉回過心思來,可憐他是太子身後一條掃路的掃把,也擔心過他去疫區,但是她又有什麼理由去擔心,她又有什麼立場呢!
手一落,她回身將幔帳拉過來合攏個嚴嚴實實了。
翻身回來,手再一落,纖纖指尖便落了他的臉上。
徐良玉指腹沿著他的眉宇慢慢往下,描繪著心中的這張臉,略有可惜。
其實她們兩個人,只能在黑暗當中,相互給彼此一點慰藉。
她還挺喜歡他的臉的,秀色可餐,想著就笑了。
指尖在他臉上畫了個圈圈,明日怕是要分道揚鑣了,他再怎麼忤逆,也不可能忤逆武后,她只管進大明宮躲上一躲,等他走了就好了。檀越她要不過來,那就以後再想辦法,指腹在他唇上按住,黑暗當中,她悠悠嘆了口氣,才要放手,整個手腕都被人抓住了。
李德側身過來面對著她:“怎麼?睡不著?”
她也有點分別前的衝動,吃吃笑著:“殿下,醒了?”
聲調微揚,被下的小腿已經挨著他的了。
他先是沒動,半晌見她壓著他腿了,老老實實又不動了,才是傾身。
徐良玉只覺額上一熱,他探了她額頭,又扣住她後腦往前,抵住了他的額頭蹭了蹭:“沒有熱,沒有出汗,也沒有噩夢,好了?”
就在這種時候,他還記掛著她的病症。
她心中一動,頭一偏,這就枕在了他的肩窩裡,難得的清醒,她翻身趴在了他的胸前,雙手捧住了他的臉:“你是我見過這世上最好看的人,殿下,你怎麼生得這般好看?嗯?”
李德輕笑出聲,也扣住了她的後腰:“你喜歡?”
黑暗當中也看不清他的臉色,她心中說著可惜,卻是嗯了聲:“其實我有一點小貪心,我希望殿下能記住我。”
說著低頭尋著他的薄唇,這就咬了上去。
柔軟的唇瓣,才一碰到他唇,男人在下面卻是一下將她翻轉過來。
兩個人當即對換了一個位置,李德抵住她的額頭:“白日裡睡多了?嗯?”
她笑,嗯了聲。
他抬頭:“可本王還想再睡會兒,你哪都不能去。”
說著不等她張口,直接將她封了口。
徐良玉也不矯情,橫豎她是打著最後一次來的,更是伸臂摟住了他的後頸,這個動作更是讓他纏得更緊,可是不能放過她了。
夜半三更,夜色正濃。
有風吹過來,拍打在窗棱上面,窗上掛著一盞小燈,暗暗的。
飛蛾撲奔著亮光不管不顧一頭撞了過來,窗外不知名的蟲兒叫得歡快,總也安靜不下來。
……
次日一早,徐良玉被院子裡的嘈雜聲吵醒。
她翻了個身,繼續睡。
李德早早起了,臨走之前,他需去東宮,估計沒有個一兩個時辰回不來。
嘈雜聲還在繼續,青蘿在外面打水回來,輕手輕腳關上了房門。
她走了床前來,發現徐良玉已經醒了,立即抱怨起來:“小娘子還有心思睡早覺呢啊,外面出大事了,張良娣說要和殿下一起去賑災,把綠雲綠歌兩個叫去做事了,她可是得了令了,正得意呢!”
徐良玉坐起來,抻了個懶腰招手:“她有什麼好得意的,一早上你囉嗦什麼呢!”
青蘿白了她一眼:“雖然我是不願小娘子和殿下一起去吃苦,也知道你是要做別的事的人,但我也不希望張良娣跟著去,什麼嘛,耀武揚威的,小娘子對殿下到底怎麼想的,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她拿了衣裙過來,讓徐良玉穿上。
徐良玉極其配合,自己將中裙脫了下來,面前的青蘿頓時紅了臉。
她自己也低頭看了眼,也是李德昨晚做的怪,白皙的肌膚上多有痕跡,還是穿胡服吧,多少遮掩上了,別讓別人看見,多生是非。青蘿少不得又囉嗦起來,先說她是色膽包天,聽她說今日起要分道揚鑣,又說她沒良心,對殿下是始亂終棄。
徐良玉洗漱一番,坐了梳妝檯前托腮,心情奇美。
青蘿在後面給她梳頭,繼續嘮嘮叨叨:“其實殿下真不錯呀,他前腳走,小娘子你要是後腳就走了,以後他知道了會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