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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心一動,想起張良娣說起的那兩個平安符了。

    有些東西,沾染上了,就像是中毒一樣難以控制。

    此時此刻,恐怕她必定要想盡辦法討好他,作為現下她能依靠的一個權貴之人,怕她也有三分真話,盼著能跟了他呢,他等著就是了。想到此處,也只抿了口茶,讓榮生將地圖收了起來,該吃吃該睡睡,他倒是要看看,她怎麼來討好他,她到底能做到何等地步。

    她雪白的頸子似在眼前,他身體一緊,立即吩咐了榮生:“去知會一聲,讓徐娘子過來住下。”

    還是讓她回來,總得給她一個接近他的機會不是。

    榮生忙是去了。

    徐良玉這腳是崴了兩次,都崴了一個地方,大夫給她看了,不叫她用熱水洗腳,讓她用冰塊冰敷,再貼膏藥,雍王府里就有冰塊,也該著白天和張良娣打好關係了,不等李德開口,張良娣做了個順水人情早早叫丫鬟送了來。

    冰敷了一陣,才貼上膏藥。

    此時已經腫得老高的腳踝,都穿不得鞋了。

    才脫衣睡下了,綠雲忽然來說,殿下讓她們過去住下。

    是要叫她回無了院的意思?

    徐良玉無奈只得重新爬起來,可鞋也穿不進去,丫鬟們又背不動她,扶著她也跳不到無了院,下床蹦躂兩步就放棄了,她抱著自己的腿,依舊還是放在了高枕上面墊著了,再次躺倒,她讓青蘿去回李德。

    青蘿向來都會賣慘,到了李德面前說是實在下不了地了,可憐見的,疼得都哭了。

    李德只皺了一下眉,不過很快就對她擺了擺手,讓她回去了。

    風更大了,漸有雷聲。

    徐良玉平躺了床上,一條腿墊在高枕上面,沒有片刻功夫,青蘿就回來了,她笑嘻嘻地只說殿下當真心疼她了,還許了她車馬,為的是她出行方便。

    這個傻姑娘,都說了不能行走,給了車馬有什麼用。

    走了他那去不能走,去外面就能走了?

    徐良玉這腳踝,是真的疼,按道理講,其實這是崴腳的第二天了,大夫說三天必發,明日更盛,但是淤血已經頂住了,明日便能用熱水燙腳化瘀了。

    沒過多久,風停了,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青蘿守著她,半夜換了兩次冰袋,這一夜竟然是連個夢都沒做,不等天亮就早早醒了。

    估計是有幾天不能出去走動了,難得她能有空閒下來,一時間躺著竟不知幹什麼好了。

    硬生生挨到了大亮,外面還有雨聲,徐良玉實在無聊,叫讓綠雲拿了針線盒來。

    她想起檀溪那可憐巴巴的小模樣,打算給她再做一個人偶。

    從小時候,她手就巧,拿了剪刀剪開了舊麻布,才按著尺寸剪出個人形來,房門一響,李德便帶著榮生走了進來,兩個人打了傘,水滴在傘尖上滴滴答答落下來,在門口蜿蜒。

    徐良玉聚精會神fèng著人偶的胳膊,也沒聽見動靜,綠雲和綠歌才要叫她,李德瞥了一眼過來,榮生立即帶了她們出去候著了,不等到眼前,便能看見架在床邊的那條腿。

    因是在家裡,她穿著可是隨意,上面抹胸襦裙,胡亂披著薄紗。下面又穿著褲子,因為腿腳不便,又卷著褲腿,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腿。她腳踝處貼著膏藥,連著腳面腫起老高,說起來這姑娘長得真是白,可能是太過於放鬆了,五個腳趾頭偶爾還點那麼一兩下,瑩潤腳趾在腫起的腳面上,看起來小有可愛。

    真是傷得不輕,沒有騙他。

    李德站了她的面前,輕咳了一聲:“嗯~”

    徐良玉一針差點扎在手指頭上面,一抬頭看見李德正在眼前,忙把手裡的夥計放下了:“殿下今日也不用上朝?”

    他今日穿著一身錦藍圓領長袍,顯得整個人更加的俊秀,不過她也只看了一眼,連忙要起,像是要施禮的樣子,可被他給按了回去,她也是真不方便起身,忙挪了挪屁·股給他騰了點地方。

    李德沒有坐下,他負手在她面前來回踱了兩步,腰間的圓玉隨著他的動作與其他別的佩玉錯開,露出了其間的一個擺件來,那是一個虎面木牌,正反兩面左右一邊寫著康寧,一邊寫著鎮宅,正是張良娣給他求的那個。

    徐良玉不由多看了一眼,他見她目光,一把將小木牌解了下來,啪地就扔了她的手邊上:“你幾時與張良娣好上了,她說這是你求與我的?”

    這當然不是她求的,也不是她給的。

    李德故意這樣說,也無非是想給她個台階,讓她想起她自己的那兩個來,等了一早上了,也沒有人給他送什麼平安符。不是說給他求了兩個平安符麼,正所謂山不過來就我,那我就慈悲些去就山。

    徐良玉伸手撿起了平安符,果然啊的一聲,像是才想起什麼似的:“啊,張良娣這麼說的?”

    李德低眸,伸手撿起了一個正fèng著的小胳膊來:“嗯,這是什麼?”

    她好笑地搶了回來,又把這小木牌塞回了他手裡:“殿下小心些著,這上面還掛著針別扎到了,平安符的話,殿下還是承張良娣的情吧,這可是她拜了又拜,求了又求,在佛祖面前許了願給殿下求的呢,一片真心那一片真心。”

    他臉色頓時變了:“……”

    徐良玉腳面痒痒的,腳趾頭胡亂動了兩下,也沒仔細考究他臉上那飛快閃過的愕然到底什麼意思,也到底是耐不住痒痒,她彎腰抓了兩下腳面,抹胸處生生擠出來兩個半圓,白白的像兩隻歡脫不受控制的小兔子。

    李德才湧起來的惱意,莫名地全變成了煩躁,就那麼定定看著她,他現在掐死她的心都有:“然後呢?”

    她實在難受,彎了腿來對著自己的腳面艱難地吹了兩口氣,不經意間薄紗又從肩頭滑落:“什麼然後,我覺得殿下雖然不大喜歡張良娣,但是面子上總要過得去的,其實想想她一生都要在你後院過的話,其實也挺悲哀的。”

    李德聞言更是挑眉,只嗤笑一聲,他隨手將手裡的小木牌扔了她眼前,轉身就走。

    作者有話要說:儘量更,儘量更~

    第58章五十八

    第五十八章

    第三日用熱水泡了腳,腫起來的腳面就像是被戳破了的布袋一樣,癟了下去。

    上面起了一層皮,幸好大夫給她敷了藥,說是凝肌的,沒兩日上面的皮掉了,會露出來新生的肌膚,自然更柔嫩,徐良玉趁機在亭蘭院躺了兩三天,無事的時候,就給檀溪做人偶。

    李德可是有兩日沒有瞧見過了,這兩□□中多事,早晚不見人影。徐良玉剛好抽身,暗中叮囑了糧食入倉,果然還有餘糧,不過檀越這個榆木腦袋只說阿兄在世,也萬萬不會答應他拿糧食坐地起價,他想將餘糧施捨出去,辛辛苦苦運轉三地,她怎肯答應,為此又有兩三日未曾去過檀家那小院子。

    又過兩日,腳徹底好了。

    一早起來,李德又是不在,張良娣這幾天沒事就來尋她說話,說起來這位良娣可真是沒有什麼追求,每日都在糾結的,不過就是殿下早起吃什麼,用什麼,穿什麼,研究的都是殿下今兒臉色不好,殿下皺眉了,若勸上兩句,她便又自艾自憐起來。

    徐良玉可算給這位痴心怨婦從回了自己的院子,見日頭還早,帶著青蘿就出了雍王府。

    李德給她備下的車馬任她差遣,乘車上街,這就到了雲裳坊來。

    街上行人人來人往,這幾日雲裳坊日日都往雍王府送樣衣,一時間聲名大噪,日日賓客滿堂,柳相宜另外將些事宜包將了出去,每晚對帳之後都會在帳本上做下記號。

    前面果然不少人,徐良玉直接從偏門進去,走了後院去。

    她的屋裡已經添置了些許家具,逕自躺在了榻上,自己的窩,不管怎麼樣都覺得舒服,才側歪了一會兒,柳相宜安排好了前面事宜,到了後院來尋她。

    徐良玉正經八百地讓他放了矮桌在榻上,親自給他倒了茶:“這些日子柳掌柜可是辛苦了,往後還得依仗你。”

    她不過是十七歲而已,卻比二十好幾的男人還要老成,柳相宜不敢不敬,忙是欠身揖了揖:“不敢不敢。”

    她到這裡來,自然是有事。

    拿了一碗茶,輕輕舉起:“良玉以茶代酒,敬柳掌柜一碗,雲裳坊的事情告一段落,現在接下來的還是糧食的事,這第一口讓我吃了,多少人都拿眼睛盯著呢,估計今年一下糧,各地必定有人效仿。”

    她仰頭,將茶碗放下,又往裡面倒滿了茶水。

    伸手蘸水,在桌面上一筆一划寫下了宋凜兩個字:“別人我不管,你讓人把他看住了,他若沒有動作就容他一年兩年,若是也想擠掉腦袋地來收糧,那麼這就把他做了。”

    柳相宜知道她不是頭腦發熱的人,低眸看了眼,定定看著她:“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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