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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少女模樣,無辜的模樣也好做一些。
李德可不吃她這套,他手邊還有一個帳冊之類的東西,只是放在桌上可是半天沒有動過了,此時徐良玉髮髻微亂,酒氣已經散去了,可她臉色還有點紅,看著他的模樣,驚慌得像只做了錯事的小兔子被抓個現行。
他胸中鬱悶之氣總算消散了一點點:“怎麼?都忘了?”
倘若真的是半分都沒記得,那怎麼可能,一早他才說過的謊話,到了她這裡,一下就能將她戳穿,李德揚著眉,眸光一轉,徐良玉露在外面的肩頭上還有些紅痕,可能她才起來沒有發現,那是他下的口,輕輕別開了眼。
徐良玉也是猶豫了下,才抬頭:“沒沒有,我記得今天我心情不好,就讓青蘿買了點酒來,一個人在雲裳坊喝了點悶酒,真是越想越生氣,既生氣又難過,就想去找殿下,後後來我記得我去了什麼樓,再往後就記不大清了。”
這麼一說,跟真的一樣。
李德懷疑地又瞥回了她:“不記得了?這般不知輕重,這般胡鬧,一句不記得就了事了?”
她放下茶碗,退後了兩步,背在背後的手使勁掐著掌心,徐良玉再抬眼時候,眼圈已經微微泛紅了,她抿著唇,定定看了他半晌,才是哽咽道:“我也不願意這樣,今天早上殿下問我鬧什麼彆扭,非得讓我說出來嗎?來長安城其實也是迫不得已,我一弱女子被逼到這份上,別說是殿下了,就是檀笙我也一邊恨他,一邊念著他的好,殿下做我依靠,殿下……殿下這樣的人,殿下這樣俊美,又常獨處,我想控制,可總控制不住本心,總想看著殿下,聽聞殿下去了什麼水月樓,真是氣死我了!”
能讓一個女人堂堂正正的妒忌,並且想留在他身邊的最好理由,那就是喜歡他。
說到後面,她還差點落淚:“我前兩日還沒想明白,為什麼看張良娣也氣也惱,原來我是喜歡上了殿下,當然了,我知道不該這樣,殿下大可發落了我去,是我想太多。”
多字一落,再忍不住了,終究掩面而去。
無了院裡已經沒有人守著了,徐良玉快步出了院子,轉身進了亭蘭院。
青蘿也早回來了,因為不知她在李德身邊做什麼,沒敢貿然過去找她,主僕相見,忙攜手進了大屋,青蘿回手關緊了房門,急著追著徐良玉的腳步到了裡面,使勁扯著她的胳膊:“小娘子!怎麼樣,殿下沒有為難你吧?”
徐良玉一撩耳邊碎發,回身坐了桌邊,對著青蘿湊過來的臉,輕輕一戳,就是笑了:“不知道,不過我再三也提了檀笙了,不管他相不相信我的話,總不會怎麼樣我的。”
青蘿拍著胸口,可是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說著傾身,又到了徐良玉耳邊,低語道:“柳相宜要我告訴你,明日一早雲裳坊就會大張旗鼓地送來新的樣衣,還有,收到消息了,十萬石糧食不出三日便能到長安了。”
一切都這麼的順利,徐良玉笑著在青蘿的腦門上敲了一記。
作者有話要說:李賢:她說喜歡我。
作者:哈哈哈哈哈哈
第55章五十五
“胖丫丫,嘿,俊妞妞,手牽著手兒過溝溝呀,過溝溝拾豆豆,一拾一拾一兜兜,拾豆豆,嘿……金豆豆……銀豆豆,紅豆豆,呀綠豆豆……一顆顆拾到手,豐收的果實不能丟……一顆果實也不能丟……是我的就不能丟呀伊爾呦~”
記憶當中這首兒歌已經哼不全了,不過一早起來心情實在是好,好得忍不住哼出歌兒來了,徐良玉拿著雞毛撣子,撣著桌子上的灰,青蘿在一邊收拾著東西,看著她這副模樣也是偷笑。
昨天晚上,不知道宮裡有了什麼事情,李德連夜進了大明宮,這一進便是沒有回來。
徐良玉早早起來了,由於昨天晚上發現李德竟然在她肩下留下了齒痕,她伸手在紅印上戳了戳,撇嘴,本想就這麼露著,但是不知想到什麼了,還是讓青蘿換了別的。沒法穿襦裙了,橫豎她裙子也多,還想著上山,索性穿了胡服,便於行動。
青蘿給她長發綰了一個百仙髻,刻意給髮髻上戴了多木釵,看著可是簡樸得很。
主僕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也沒等多久,綠歌果然急急趕了來,說是雲裳坊送來許多成衣,因是報著張良娣的名頭,所以現在雍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這和青蘿想得不一樣,等綠歌走了她難免抱怨:“張良娣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幹什麼給她,便宜了她!”
徐良玉好笑地捏了她的臉:“她壞就對了,不然怎麼好意思利用她,好在她這個人不怎麼樣,雖然手段狠毒,但是頭腦簡單,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剛好殿下不在府里,老天都在幫我呢!”
她說了聲走了,直接給青蘿拽走了。
院子當中,已經有小廝在往一笑坊送了,張良娣這個人總是這樣,從來能屈能伸,早起聽見雲裳坊送來了成衣,說是給她的,她還納悶哪個雲裳坊,從未聽說過,直到徐良玉親自也捧了一件雲袖長裙,到她面前,她才反應過來,竟是她送的。
徐良玉可謂放低了姿態,親自捧了一件最漂亮的,進了一笑坊。
張良娣也是才起來,春來給她梳著頭,還沒來得及看這些成衣,徐良玉可是誠心誠意地站了她的身旁,微微欠著身子:“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都不應該再斗下去,姐姐和我置氣犯不上,這些成衣是新鋪子的樣衣,百里挑一的好料子,別人都沒有上過身的樣式,妹妹送了姐姐,還希望姐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記恨妹妹的無知,以後還得仰仗姐姐呢!”
昨天她大鬧水月樓的事情,誰人不知。
經過這麼一個晚上,就轉變了,莫不是殿下也說她了?
這個時候,至少表面上,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張良娣變臉也快,當即看著鏡中的徐良玉笑了:“我正有此意,同在雍王府,早晚要成姐妹的,昨個殿下也說我了,讓我多讓著你些,本來也說給你做兩身新衣裳的……誒呦這個樣式還真沒見過,真好看!”
女人和女人的共同話題,無非就是那麼幾樣。
除卻李德不能一起議論,別的都好辦,徐良玉親自抖開了裙子,示意她穿上看看:“這裙子必須得姐姐這樣的人穿起才好看,我不行我個頭小,不適合這麼高挑的長裙,姐姐看這流蘇,走起路來才更好看呢!”
張良娣越發肯定徐良玉是被李德訓斥了,心裡更是得意。
她才梳了頭髮,當即站了起來,張著手臂,春來連忙上前,徐良玉也一同在旁,兩個人一起伺候著張良娣穿上了這件流蘇長裙,也是她身形高挑,每走一步,流蘇擺動時,風情無限。
柳相宜想得周到,還連夜定做了一對流蘇耳墜。
徐良玉入懷拿了出來,恭恭敬敬捧了張良娣的面前來:“還有這個,姐姐戴上看看。”
張良娣垂眸一看,當即笑不攏嘴:“這個很得我意,我喜歡。”
連忙戴上了,效果果然不錯,徐良玉拍手稱讚,春來也直說好看,屋裡的丫鬟此時都不在,張良娣對鏡貼花,本來喜滋滋的臉上,一想到再過兩三年,她都快三十了,也沒有一個能依靠的子嗣,頓時又嘆了口氣。
徐良玉今天可謂是口舌抹了蜜了:“姐姐怎麼嘆上氣了,這麼美~”
張良娣在鏡子當中瞥了她一眼:“美不美有什麼用,殿下還惱著我,穿這麼美也不見他多看一眼,不知他何時才能氣消,妹妹可否能幫我說上兩句話?”
她說這話,其實也不過是試探。
徐良玉心裡明白,臉上也只是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不過稍縱即逝,一把拉過張良娣的手,她低眸,懇切道:“實不相瞞,昨個因殿下去了水月樓,我這心裡堵得慌就喝了點悶酒,不想喝醉了沒控制住火氣跑去鬧了一場,殿下因此惱了我,我還尋思今個趁早去拜一拜,添個香火,也好求佛祖保佑殿下安康平順,姐姐要不要同去?”
果然如此,張良娣眉梢微揚:“也不是初一的,也不是十五,我也才拜了不過幾日,妹妹自己去吧!”
徐良玉咬著下唇,就抓住她的手不放開了:“聽說西明寺裡面的大師解簽很是靈驗,我也沒去過,想求姐姐帶了我去,回頭殿下回來了,姐姐給殿下求個平安,我一定好言相勸,也讓姐姐心安,聽說……聽說正妃也要進門了呢,咱們姐妹總要一心的不是?”
的確,正妃一旦進門了,徐良玉若能為她所用,總好過多個絆腳的。
張良娣展顏一笑,忙拍了她的手安撫她道:“好,西明寺我是常去的,你倒會挑地方,那可是御造經藏的寺院,有五十位大德駐錫,香火最是旺盛,我帶你去求個簽也好,橫豎殿下也不在府里,咱們姐倆就出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