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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誒呦一聲,婉兒婉兒的,徐良玉當即怔住。
原來還未想過,竟是上官婉兒!
這個人她記得,也曾與李賢有過風流韻事,雖然不知道真假,不過此時瞧著眉眼,再過幾年,便也是個美人,她背後密密生出了汗意來,心中更是冰冰的涼。
武后讓她來的意思不置可否,她心如明鏡似地,房娘子遲早會變成太子妃。
可悲的是她自己現下也開始在意李賢身邊會出現什么女人了,真真的可悲,她雙手提裙,這便起身,再次跪了武后面前。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她這便斷了自己的念想就是。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人問她為什麼要回長安,你們是不是沒仔細看文啊,不是她回不回來的事,是身邊有看著她的人,她走不了,也必須得回來。
恩愛不過眼前,女主去意已決,殿下,撒喲哪啦~~
第106章一零七
一百零七章
房娘子和婉兒都先退下了,武后單單留下了徐良玉。
女人和之前見過的每一次都不一樣,歷史上那樣有名的武則天就在眼前,如何不怕,看宋凜的下場就知道了,她手段狠厲,簡單利落,永不留後患。
那些不值得掛心的人命,在她眼裡,其實和花花糙糙沒什麼分別。
徐良玉已經在來長安的路上就想清楚了,這渾水想不想蹚都已經一頭栽進來了,就算她搖尾乞憐,也不會得到救贖,無用之人,武后向來不留,只怕她離開李賢半步,便有性命之憂。
這個時候,求退已經是來不及了。
她想求去,也只能讓自己更有用。
跪在武后的面前,她讓自己的臉色儘量變得自然一些:“天后容稟,上一次在這裡時候,良玉說的都是真心話,我並無意留在府院之中,太子殿下是何等風姿,我出身低微自知不敢高攀,恩愛不過鏡花水月,日後有了新人,他也就將我忘了,我只求財路,運糧販糧這一條天后可翻派出去,別個還有活路。”
殿內並無別人,武后靠坐一旁,也是淺笑:“你這孩子,其實本宮很喜歡呢,賢兒這幾日也是鬧騰得厲害,到底是年輕,重情重義就想讓你入譜,本宮正是為難,你看……”
徐良玉垂眸,看著地面:“殿下待我情深意長,我知道,我願在背後支撐軍資軍費,但卻不能戰他的身邊,天后不必理會他,只帶我一走,用不了多久便會忘了。”
武后揚眉,像是認真與她商議一般:“本宮看著那房娘子便是不錯,你覺得呢?”
徐良玉嗯了聲,也不抬頭:“房娘子與殿下,是很般配。”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武后還在試探她:“那你呢,想要去往何處?”
說到去處了,徐良玉這才抬頭:“淮南道那邊都受了程度不一的損失,百姓流離失所,賑災的款銀現在還湊不齊整,但是壓榨不如去外面拿,西域那邊近年總也不安寧,不如走海路,我願親自帶人下海,走歐洲各國,去新羅等地宣揚我大唐國威。”
海路之前是走過一條,但是因為語言上的不通,政治上的各種原因總不能順利施行,徐有義這是第一次成功帶回了海貨,徐良玉今日又提起來,武后光只瞥著她,半晌才點了點頭。
“你這孩子,總能想到解開困局的鑰匙,可惜了女兒身。”
“女兒身又怎樣,”她微微挑眉,是真的來了興致了:“男兒家能做的,女兒家一樣能做,相反女兒家能做的,兒郎可不一定全能做到。”
很顯然,這話很中她的意。
武后也是頗有興致的模樣:“說來聽聽。”
徐良玉今個還仔細研究了地圖,回想了下才是說道:“兵分兩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疆土既在不可丟失,大食那邊維繫好不可貪多,用來保證我唐對西域的掌控力,吐蕃安定,絲綢西去,是為一。其二,走海路有兩條,進入高麗的渤海道,還有從廣州去廣譩道,我們可以繼續走動,與新羅通商,去歐洲走上一遭,良玉祖上有人去過,有過交流,雖然不能全能勝任,但是走一遭還是可行的。”
武后抬眸,鳳目微挑:“這可不是兒戲,你可是想好了?”
徐良玉垂眸跪拜:“希望天后成全,在商言商,良玉主動退出去新羅,也免得殿下遷怒旁人,天后母子之間也省去許多煩惱嫌隙。”
她是奓著膽子說這句話的,可是正戳了武后的心坎裡面。
徐良玉現在大婚隨著李賢入住了東宮,才這麼兩日還沒興起什麼水花波浪,時間長了,怎麼不受人詬病,李賢什麼人,自然是正經尋一位太子妃才是正經,可他執迷不悟,也是拿人手軟,吃人家的嘴短,賑災的幾百萬銀錢還未全到帳,軍資軍費的確是一個大問題。
就像徐良玉說的那樣,吐蕃那還不能打,大食還得湊合哄著些,西域那邊還得伸手過去,泱泱大國,現在其實已經到了危機的時候。
武后心中是遷怒了徐良玉的,但是這個時候還不能真把她怎麼樣,李賢這個兒子從來忤逆,這才上太子位,不等坐穩還得順著些,母子之間再因一個女人起了嫌棄,當然不值當。
現在,徐良玉主動求去新羅,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怎麼個去法還得再行合計合計,她瞥著面前的這個兒媳婦,忽然生出了些許唏噓:“可惜了,可惜你出身太低微,賢兒現在正是關鍵時候,不能放任他,太子妃這位子呢或許不適合你,但是過兩年總會提拔你的,他心裡若是有你,能在他身邊也是一樣的。”
這個時候再言辭激烈拒絕的話,就不好了,徐良玉從來識時務:“多謝母后。”
這麼一說,武后便是更高興了,這些日子以來的怨氣一下子就消散個乾乾淨淨了:“好孩子,也是委屈你了。”
這也是表忠心的最好時候,徐良玉忙是磕頭:“良玉願在背後永遠支持太子殿下,望天后成全,早日走上海路,充盈國庫。”
武后點頭,竟是起身走了她的面前,親自扶了她起來。
兩個人都是坐了,便是仔細說了這件事來,說是充盈國庫,自然不能扒了人的皮全都奉獻給你,說是要上海路,也不能說走就走。
雲裳坊和波斯店還在李賢的手裡,款銀還未全到,只有徐良玉接了手,才能最快籌到銀錢,也只有她接了回去,才能順利上海。
武后果然惜才,一旦有用必當另眼相看。
出了大明宮,一身輕鬆,臉色都好了許多,榮生竟是親自來接,想必是李賢還不放心,徐良玉帶著青蘿和多兒被人送出來時候,那小公公還恭恭敬敬見了禮,他都看在了眼裡。
回到東宮時候,李賢也是才回。
徐良玉眉眼間儘是輕鬆之意,他難免多看了兩眼,一同用晚膳時,還抬頭對他笑了下,似乎心情不錯,他從來多疑,糙糙吃了點東西,這就讓人收拾了去。
宮女們又拿來了新鮮的果兒,裝得也是小巧,葡萄梅子還有荔枝,李賢讓人放了在榻上,這就牽了徐良玉的手,直給人推了榻上坐著去。
殿內的宮女都攆了外面去,只留了青蘿一個。
他坐了過去,拿過一顆葡萄開始剝皮:“母后叫你過去都說了什麼?”
徐良玉可是講了一日的規矩,渾身的不自在,此時在他面前也沒有別人,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歪在了榻上的軟褥上面。
矮桌邊,男人直瞥著她的臉色:“嗯?”
徐良玉在軟褥邊上摸出一個九連環來,是他拿給她解悶的,擺弄兩下,像是才聽見他問的一樣:“能幹什麼,例行打擊,介紹房娘子給我,有心讓你娶她。”
李賢一顆葡萄剝好,拍了她的腿讓她起來:“來。”
她頭也不抬,光只擺弄著九連環,剛才回來時候才一放鬆竟是一時忘了,李賢在大明宮當中也是有眼線的,千萬別讓他察覺到了才是,揚起的唇角還得壓住,依舊裝作懨懨地模樣。
他見她不動,也是側身過來。
葡萄就送到了她唇邊來,她一張口,便咬在了唇齒當中,酸酸甜甜的。
李賢一手輕撫過她的眉眼,又撫過她唇角:“甜嗎?”
徐良玉嗯了一聲,才要開口,他已低頭。
薄唇在她唇瓣上輕輕吮了一吮,才是放開了她:“有點酸。”
說著抵了她的鼻尖,一手拿過了她手裡的九連環,又是扳住了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告訴我,你單獨又和母后一起說了什麼了?嗯?”
她心中暗嘆,武后身邊的眼線現在已經又變換了,她身邊的公公都換了人了,李賢還知道她的動靜,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還是有別人。
幸好她才擺弄九連環的時候已經想到了這一層,盯著他的眼,憋了氣息,片刻便是紅了臉。李賢眸色漸暗,頓起疑心:“說了什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