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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良玉又惱又氣,一把掀開幔帳想要走了,可這個時候又無處可去。
誰知道李德這是耍酒瘋還是什麼,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掀開了幔帳也能看見他背對著她的肩,一動不動地,對著他的後腦勺狠狠比劃了兩下,可惜不敢真的下手,只得咽了這口氣。
無緣無故地,親她一口乾什麼!
她咬著下唇,顫巍巍叫了聲殿下,他沒有應。
再試探著上前推了他一推,他還是沒有動,以為是真的醉酒了,徐良玉也算是給他找了一個藉口,跪爬兩步,到裡面拽過了一個軟褥,本來是打算不管他了,自己去外面的榻上睡的,但是才抱了懷裡,後退著要下床去了。
之前沒有動靜的李德卻是動了一下。
他依舊是背對著她,語氣淡淡地,卻是不容置疑地:“以後,別再問她的事。”
本來對滿月也就是好奇,現在被他這麼一來,當真反感起來,滿月是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和她又有什麼關係,當她稀罕問呢,這回也不去外面榻上了,徐良玉賭氣地把軟褥往地毯上一扔,這就要下床去了:“殿下放心,沒有以後了。”
說著兩下鋪開褥子,連枕頭都不枕就躺了過去。
也不知是她的口氣聽著實在不舒服,還是怎麼,李德霍然起身。
他兩步下了床,走了她的身邊,她抓過薄被才要蓋,人已經低下了頭來,燭火跳躍當中,她看見他的臉在面前放大,然後李德伸手抓過褥角,將她整個人都卷了起來。
徐良玉低呼一聲:“啊,你幹什麼!”
她倒是想掙扎了,可惜她被褥子捲成了個卷,李德彎腰一個用力就連被帶人都舉了起來,她只覺天旋地轉,頭暈眼花,被他長臂一撈一舉再一抱一扔,連被就滾了床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其實是兩個受傷的人,相互治癒的故事,這麼說你們相信嗎?
第50章五十章
第五十章
不知名的蟲兒歡快地叫著,一大早上,一笑坊里丫鬟們可是忙得腳不沾地。
因為李德悉數換了雍王府大半的丫鬟婆子,所以新來的丫鬟人數有限,張良娣因病著,院子裡要了四個小丫頭過去,她派頭也足,早早起了,穿戴整齊,妝容精緻,分別給四個小姑娘起了新名字,□□來夏華秋月冬去,也算是好記了。
本來不想起的,但是小丫頭們都在說,殿下還讓榮生外面請了個掌事,議事的時候,徐娘子一直跟著在一起了,怕是她再繼續病下去,內務管事都要換人了,趕緊撲了胭脂,早早出了一笑坊。四個丫鬟都跟在她的身後,張良娣腳步不快,白著張臉,直接走到了無了院來,可惜門口有侍衛隊攔著,不許她進園子,她知道李德是惱了她的,也不敢再在門口打轉。
可不敢在這園子門口打轉,她卻是敢進亭蘭院的。
昨個晚上就聽丫鬟們說了,李德並未讓徐良玉跟他回園子,現下既然分了院子,那早晚也會厭倦,事實上好歹她還是天后親封的良娣,是李德後院的女人,徐娘子雖然與他走得近了些,但是連個名分都沒有。尤其才回來時候,兩個人猶如掉進蜜罐子似地,總在一起,還讓她住進了李德的屋子,這回可算分開了,卻不知道是顧及了天后,還是膩了她。
亦或,是她想太多,不過是一個小寡婦,正妃進了門恐怕連個正經妾室都算不上。
想到此處,她又覺心安。
天后放在她身邊的兩個婆子誰也不敢攆走的,榮生表面是全都換了人的,其實這兩個都攆了灶房去,暫時先避開殿下,過幾日再要回院子裡去就是了,她這個人總是多疑的,站在亭蘭院門口徘徊了片刻,當即走了進去。
院子裡靜悄悄的,時間還早,她揚起了臉來。
走了正堂口石階下面,正好有一個小丫鬟從裡面走出來,看見她連忙欠了欠身,端著個水盆不知所措地站了一邊,張良娣對著她輕輕笑了,招手讓她過來問話:“徐娘子起了沒有,我早起無事尋她來,和她說兩句話。”
綠歌是才進府的,不敢得罪她,老老實實答了:“徐娘子起來了,梳頭呢!”
張良娣緩步走上前來,她站了門前,單單瞥著綠歌,綠歌連忙給她開了門,屋裡的確有人說話的聲音,徐良玉才梳了頭,換了一套桃粉襦裙,抹胸下胸型挺實,抹胸上面膚白如雪,頸子上掛著一塊不大不小的血紅玉,與她雙唇上的朱色交相輝映,襯得她膚色銀潤,玉一樣的個人。
青蘿和綠雲一前一後,給她仔細整理著裙擺。
她自己也纏著披帛,一抬頭便看見張良娣走進來了,臉上的笑意便消散了去,戒備地看著她。
張良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上前來幾步,就來抓徐良玉的手:“妹妹,姐姐我……”
可惜徐良玉對她心有芥蒂,因為討厭和她有任何的接觸,當即側身避開了:“張良娣有話直說,良玉雖然是跟著殿下進的園子,但是未有名分,不敢高攀,不必姐妹相稱。”
女人臉上的笑容這就有點掛不住了:“妹妹竟說氣話,都進了這園子了,和我一樣都是殿下的女人了,自然是要以姐妹相稱的,也是姐姐之前誤會你了,這才鬧了這麼一出,殿下向來與我親厚些,愛耍脾氣,護著你些我都懂得他的良苦用心,現下園子裡也就咱們兩個,日後正妃進門了,說不定還有側妃,姐妹之間應當和氣的,是我耍性子是我的不是。”
她輕飄飄的三兩句,就是花言巧語想讓她往多了想去。
可惜徐良玉也是在氣頭上,她能多想的只是暗暗罵了李德三兩遍,恨不得這就進了裡面去給他拽出來,讓他對著他的張良娣去。本來昨天晚上就惱了李德,他今個一套明天一套的,之前是假做夫妻,她配合了,然後他心情不好就趕了她來亭蘭院,她也來了,結果他半夜三更來了,還借酒輕薄她,說什麼讓她幫他忘了滿月。
一個提都不讓她提起的人,她為何要幫他。
過去從前她都能坦然面對,她永遠不會藉由誰去故意忘記檀笙,但是也不願意替代誰,和他假戲真做。本來惱了他,是要住在地上了,可他連被帶人卷了一起,直接給她摔了床上,他甚至還警告她,不要亂動,否則他指不定會幹什麼。
她是真掙不開,只能瞪眼等著。
可惜他始終沒有放開她,後來她也實在睏乏睡著了去。
睡著了之後,不知怎麼才掙脫開來,迷迷糊糊一早醒了,竟然是跟他同床共枕的還蓋著一床被子,她從前睡覺時候就習慣了抱著東西,或許是習慣使然,睜眼時候,她發現自己枕在李德的肩頭,還一手抱著他的腰身,可是嚇得不輕。
趕緊下地穿衣洗漱,才梳了頭,穿了新裙,張良娣就來了。
恐怕她是不知道,李德就在裡面,徐良玉緩步走了桌邊,一手拿起上面放著的個錦盒,輕輕一抬上面的銀扣,吧嗒一聲,盒子開了,這是昨天天后讓人送了她的一個小玩意。
盒子很是精美,上面圖案繁複,可裡面擺著的東西,一入了眼底,她背對著張良娣,微微皺眉,淡定地合上了錦盒,輕輕一推,又是轉過身來。
到底還是個少女,比張良娣小了十餘歲,尤其一梳了辮子,更顯閨中妙色。
心情不好,說出來的話自然也不大中聽:“是非對錯都已經過去了,張良娣不必菲薄,打心底不喜歡我的話,也不必強顏歡笑,你是不知現在臉上笑得多假,我人微言輕無所謂,倘若有朝一日正妃啊側妃啊都進了門,良娣這般對待,怕是被人一眼看穿,還是再回去修煉幾年,到時候也好求個容身之處不是?”
她眼底也有笑意,只不過這笑意全是譏諷。
不知為什麼,張良娣身子一晃,手撫住額頭這就要昏過去的模樣了:“你……”
徐良玉看了眼她身後的春夏秋冬,站得老遠也不上前:“還不扶著你們良娣些,可不要在亭蘭院昏過去,我怕沾了病氣,殿下晦氣。”
張良娣也只這麼一晃,便是站穩了,聞言便是冷笑,向前一步來,她眼圈竟也有一圈的紅,再不遮掩自己的厭惡,揚聲哼道:“不怕實話告訴你,我若與天后討要,一個亭蘭院而已,想住便住,不過陪著殿下幾個日夜,便在我眼前耀武揚威的,你也配?”
說著直往前來,徐良玉一動未動。
人到近前來了,果真揚起手,她才一把抓住張良娣的手腕。
春夏秋冬才進雍王府,也不敢上前,青蘿和綠雲卻是來扶張良娣,徐良玉左右一瞥:“你們起開。”
她人雖然比張良娣矮那麼一點,但是氣勢卻在,少女模樣分明嬌俏,但眼中全是狠厲,一把甩開張良娣的手,見她還要上前,更是大力將人摔開:“可不,一個亭蘭院,我想住就住,不想住可以去殿下的院子住,沒辦法,殿下喜歡我,我不配難道你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