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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抬眸:“錯哪了?”
她臨場發揮,難免被問住。
事實上她沒覺得自己錯,所以哪裡知道自己錯哪了。
眼看著面前的人和顏悅色的,心中一動,再一次送上茶水,立即作揖。
這一次他接過了茶碗,她笑得狡黠,眉眼彎彎:“殿下是什麼樣的風華,世上女子莫不是恨不得個個到殿下面前來,良玉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歪打正著,這話正戳他心窩子。
李德手一頓,將茶碗放在了桌上:“說吧,什麼事。”
她見他問了,忙狗腿地跑了他身後開始給他捶肩:“想跟殿下討要一樣東西,很方便的。”
這討好討得也太過明顯,不過他無動於衷:“什麼東西?”
徐良玉一隻手搭過他的肩頭,攤開在他眼前:“那封書信,殿下給我寫的那封書信,寫給陳知府的,求殿下給了我吧!”
這個時候才想起那封書信,他嗤笑出聲,淡淡道:“無用的東西,本王從來不留著。”
意思是早就沒有了。
那種東西她本來也沒期望他會帶在身邊,兩步到了他的跟前,她快笑成一朵花了:“那能不能,能不能求殿下再……”
話未說完,人已冷冷拒絕:“不能。”
這都到了洛州了,大好的機會怎肯錯過。
徐良玉看著他開始急了,又跑了他身後開始捶他肩膀:“殿下若不能給我重寫一封書信,那把撕掉的賠我,你把檀越給我寫的都撕了,你賠我,你幫我啊你幫我!別跟我說倆字的,說一個字行和好哪個都可以怎麼樣?嗯?”
他微揚著臉,享受著她的小拳頭,卻是神情不變:“不。”
這可是求也求了,拜也拜了,能屈能伸了,他還冷冰冰不肯幫忙。
她卑躬屈膝的了,死皮賴臉了,可他似乎真的不會改變主意,徐良玉怎肯放棄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無語地到了他前面,開始怨念地盯著他,使勁盯著他。
李德兩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那邊還有那麼多人等著他,其實早已經該走了。
但是看著徐良玉這副小媳婦模樣,真是挪不動腳。
她沒有下文了,就光瞪著他。
見她久不出聲,他眼帘微動:“怎麼幫你?”
柳暗花明,徐良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眨眼。
他目光不動:“如果我幫你,你怎麼謝我?”
這就是說,真的要幫她了?
是真的有心幫她了!
她狂喜之餘一下撲到他的面前,捧著他的臉不管不顧地就在眉眼處吧地親了一口:“謝殿下!”
李德微怔之餘,別開了臉:“就,這麼謝我?”
親一口不夠的意思?
徐良玉撲到面前,又來捧他的臉,男人回眸間,她又是低頭。
這回是對準了他的薄唇,蜻蜓點水一樣沾了下,可惜她這副很明顯的知恩圖報模樣,實在礙眼,一下被他推了開來:“行了!”
李德站了起來,轉過去不再看她:“現在與本王一同去賑災,到流民區再單走一道。”
徐良玉跟了他的身後:“嗯嗯。”
現在他說什麼是什麼,全都聽他的。
他走了快門前去了,又是頓足:“今天在洛州單留一晚,你若想回家看看,讓車送你。”
她更是點頭:“好啊好啊!”
這就結束了,李德伸手去開門,便是要走。
徐良玉忙在身後拽住了他的胳膊:“等等,殿下,那什麼時候給我寫封書信?”
她屏息在他背後聽著動靜,李德一下拂開她的胳膊:“本王在此,還用什麼書信,話帶到了就是,將你這副假惺惺的嘴臉收起來,用不著敷衍本王。”
說著打開了房門,大步走了門外去。
榮生在門口候著,他出去立即吩咐了,讓準備車馬,送徐良玉回家。
青蘿在門裡聽見了,可是樂的跳了起來:“哈,殿下說送咱們回去看看呢,太好了!”
徐良玉自然也是高興,彎了眉眼。
青蘿給她拽了一邊,直與她豎大拇指:“厲害了我的小娘子,就剛才那一出,我要是個男人我也受不了,我可是看了,殿下雖然看著不怎在意,他可是偷笑了的!純被你逗笑的!”
徐良玉一本正經地眨眼:“我這是從話本子裡學的,聽說只要抱一抱親一親,男人的意志力就會瓦解,可見古人誠不欺我,真的很有用,受教了。”
說話間外面有人來請,說是馬車準備好了。
她現在是張良娣的身份,也不好張揚,只得戴上了帷帽,遮著臉,出了驛站。
驛站就在洛州城邊,她們徐家可在裡面呢,馬車疾奔了快有兩炷香的空,才進了坊間裡,真是近了家門,主僕兩個都扒著窗簾往外看,走的時候還是冬天,回來時候已經是炎夏了,街上過往百姓都看著有點眼生了,恍惚間看著街道小巷覺得恍如隔世。
真是恍如隔世,她才還那般歡躍,這會兒又感傷起來。
檀笙走了有半了,說不清什麼滋味,徐良玉托腮張望,以扇遮面,也遮住了滿心的心事。
馬車很快停下,到了徐家門口,她帶著青蘿下車,囑咐了車夫,讓他回驛站復命,說是在這住下了,這就進了徐家大門,門裡叮叮噹噹的不知什麼動靜,見是有人,幾個人都抬了頭看她。
徐良玉摘下帷帽,捧在胸前,亭亭玉立:“怎麼,不認識我了?”
正在石階下面釘著什麼東西玩的徐孝娣扔下東西這就撲奔了過來:“阿姐!”
樹蔭下,納涼做著鞋面的娘倆也是喜出望外,起身走了來:“良玉!”
徐良玉一把攬住弟弟,舉步上前:“阿姐,阿娘,在做鞋嗎?”
一家人吵吵嚷嚷,也驚動了徐有義,哈哈大笑走了出來,徐孝娣直拽著她的手:“阿姐這回回來就不走了吧?我都想死阿姐了!”
徐挽玉也是親親熱熱地在旁邊推著她:“你回來也趕得巧,我這親事才定下,過幾天來大定呢!”
徐良玉忙問是誰,阿姐也不瞞著她,說還是陳知府家的小郎君。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她們在了一塊,只不過這親事一波三折的,陳知府那樣勢力的人,如何能答應,幾個人都進了前堂,徐家又是熱鬧了起來。
時間過得也快,誰的話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完的,她好奇著家裡的事,家裡也好奇她去長安城之後的事,眼看著日頭偏了西,才要擺酒吃一次合家家宴,外面的黃狗突然又汪汪地叫了起來。
很快,榮生帶人闖了進來。
徐良玉才洗了手,他留了侍衛隊在門口,獨自一人進來請她:“良娣,該回了。”
她有點懵:“殿下不是允了我回來看看嗎?”
榮生恭恭敬敬地欠著身:“現在看也看了,殿下還在車上等你,莫讓他久等,走吧。”
事實上李德是才在陳知府那回來,正好時間不早了,順路來接她。
這個時候,徐良玉只得先安撫了家人,跟著榮生出來見他,徐家大門前兩盞燈籠隨風擺動,洛州與長安城距離這麼近,天氣卻大不一樣,到了晚上風還不小。
馬車就停在巷口處,她快步走了過去,也不上車,翹起腳來掀窗簾。
李德正是閉眼小憩,聽見動靜才睜開雙眼來。
他幾日來不得休息,神色略有疲憊。
四目相對,徐良玉呵呵乾笑了兩聲:“那什麼,殿下都到了這裡了,要不,今晚留我家住一宿,明天起早再回驛站?”
作者有話要說:都到了洛州了,還跑什麼,她還得手撕男配呢!
第74章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才在陳知府那出來,拒絕了他們的挽留,李德一看時間不早了,順路來接。
他一臉疲色,正在車內小憩,窗簾一掀,徐良玉半個身子就探了進來。她踩著車軲轆,還翹著腳,對著他笑得十分討好:“那什麼,殿下都到了這裡了,要不,今晚留我家住一宿,明天起早再回驛站?”
車內燈火昏暗,李德臉色不虞:“莫要得寸進尺。”
徐良玉嘻嘻一笑,隔著窗口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輕輕扯了扯,她也不要臉面了:“來吧,我們家大屋隨便你挑,殿下想住哪就住哪,我好容易回趟家,總得和阿娘說兩句話,還有阿姐也定了親事呢,還有徐孝娣,都半年沒見了……”
李德別開臉去:“只你有父母,只你有兄弟?”
說著身形一動,一下掙開了她的手。
她雙手合十,又來求他,可惜他只說上車,並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