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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蘿給她使了個眼色,哪敢開口,只往後退了一退,推了徐良玉一把。
也不等她上前,男人目光灼灼,已是不耐:“還知道回來,哪裡瘋酒去了!”
第92章九十三
第九十三章
男人眸色微紅,一臉疲色。
徐良玉走了他的面前,雙手捧著他的臉,揉了揉,拍了拍,她抵著他的額頭,還嘻嘻地笑:“真的是殿下呀,這日頭從哪邊出來的呢,怎麼突然來這了?殿下你現在是私闖民宅你知道嗎?”
很顯然,她身上的淡淡的都是酒香味道。
略有醉意,只不知深淺,李德按著她手腕,從自己的臉上拿開:“怎麼,你這地方,本王來不得?”
徐良玉摔開他鉗制,一頭栽在榻上,這就抓過了自己的軟褥,一個滾就滾了過去,屋裡炭火燒得不旺,這時候有點冷了,她裹緊自己,甩下兩隻鞋這就滾了里側去。
她背對著他,也不理他,似乎醉得狠了。
青蘿才要上前,李德卻是瞥了她一眼:“收拾東西,跟我回雍王府。”
徐良玉在里側閉著的雙眼,登時睜了開來,她又滾了回來,歪著頭看著他,許是顧不上了,他下頷處竟有胡茬,不過這絲毫未損他容顏,更別有一番滋味。
她目光淺淺,左右一動,瞥見了一邊架子上的錦盒,那裡面還裝著武后送她的鏡子,她得有多大的膽子才要與未來的武皇抗衡,眼看著青蘿已經過來收拾東西了,忙是裹緊了被子:“我不走,我哪也不去。”
李德起身,垂眸瞥著她:“怎麼,之前與本王許下的話,不算數了?”
她哼唧唧,借著酒勁耍無賴:“我與殿下許什麼了,胡說八道,殿下你放過我吧,我出身太低,配不上殿下一片一角,殿下大好的前途,咱們之間就這樣吧,我去掙我的銀錢,雲遊四方,你就在長安城妻妾成群,挺好的不是?”
青蘿忙是側立在旁,低了頭也不敢動作。
她怕真收拾了東西,她家這位小祖宗會殺了她,李德回頭瞥見,也不與她多說,上前屈膝這就跪了榻上,他人也高,手長腿長的,往前一伸手,頓時將人連被,卷在了懷裡。
徐良玉自然是掙扎不休的,但簡直是作繭自縛,被被子卷了一卷是渾身都動彈不得了。
李德直接將她扛在肩頭,走到門前還瞥了眼愣住的青蘿:“還愣著幹什麼,將你主子的帳冊包袱都帶著,快些,慢了片刻你便自己走回去。”
嚇得青蘿忙是衝到架子上,開始收拾要緊東西。
徐良玉哭笑不得,在他肩頭顛簸著,心肝肺都絞在了一起:“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不能和你回去,聽見沒有?”
可惜人仿若未聞,馬車就停在巷口遠一些的地方,大步走了跟前,他直接給人放了車中。
徐良玉在車中滾了一滾,髮辮都散開了:“放開我!”
李德隨後上車,蹲了她的身邊,一手撩起她臉邊的碎發,瞥了她的臉:“也不是未出閣的少女,成日編著這辮子幹什麼,看看你現在,披頭散髮,成何體統。”
成何體統?
他現在成何體統?
徐良玉掙扎半晌,到底是伸出一條腿來,她未穿鞋,才得了一點自由就來踹他,可惜人一眼瞥見一手撈了在手裡,還用了點力氣鉗住了她的腳踝。
她氣得直瞪腿:“李德,你是皇子皇孫,別干出格的事情,否則……”
他緊緊鉗住了,更是往起一抬,順著她褲腿,挑了一下。
褲腿頓時往膝蓋大腿滑去,層層的也幸好穿得多,只露出腳踝小腿一小片雪白肌膚,他貼了臉邊,薄唇微動,這就在上面輕啄了兩口。
他回眸再看她時候,已是一臉正色:“我還能幹更出格的事情,你信不信?就在這馬車上,能讓你不出一月就有身孕,再也跑不出本王的手掌心,你信也不信?”
男人眼底都是灼灼的紅,她嚇得不敢再動,渾身都僵住了,只得緩了口氣好生再勸:“殿下這是怎麼了,我往哪裡跑,不是忙著掙著銀錢,好讓殿下少為難些麼。”
他如何相信,放下她的腿,坐了一邊。
片刻青蘿收拾好了要緊東西,追了出來,徐良玉也暗暗掙脫了被子,才要坐起來,小姑娘一頭扎了進來。她一手挑著車簾,看著這兩個人的模樣,遲疑了片刻。
這隻一遲疑,李德橫眉立目:“出去。”
她哦了聲,下意識回頭,徐良玉已經揚起聲來:“回來!”
青蘿頓時看向她,李德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更是不悅:“出去!”
還是出去吧,青蘿糾結著,還是放下了包袱去挑車簾,剛一動,徐良玉回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外面天寒地凍的,你讓她往哪去,就跟我坐一起,順便給我梳梳頭。”
說著一把給人拉了身邊來,二人坐了一處,眼看著李德身形一動,徐良玉緊緊盯著他,很怕他突然發怒,給青蘿攆下車去,再來抓她真做那些不能描述的事情。
幸好他只是在車地上撿起來一樣東西,竟不知什麼時候,腰間戴著的錦袋掉落了,男人修長的手型,動作間特有美感,她強迫自己忽略掉他的臉他的手,光只盯著那錦袋:“沒什麼好看的,殿下別看了。”
青蘿坐了她的身邊,如坐針氈,渾身都不自在,也不敢開口說話,只怕快點到雍王府好快點下車。她偷眼瞥著徐良玉和李德,只覺得二人之間,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幽怨。
這種幽怨,並不是出自於徐良玉的,竟然是殿下神色間更為疲憊惹人憐惜。
說話間李德已經打開了錦袋,一股腦將裡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其實也沒什麼,錦袋裡有一對圓玉,還有一串掛玉銅錢,以及一張羊皮地圖,小而精緻。
他抬眼瞥著徐良玉,微挑著眉:“收了本王的聘禮,怎不見你歡喜。”
徐良玉眨眼,拼命眨眼:“呵呵呵呵殿下在說什麼,這玉怎麼成了殿下的聘禮了?我不明白。”
李德將一對圓玉和銅錢都裝了回去,又挑過那小小的羊皮地圖在眼底看了眼,上面有她海路圖以及商路圖,還有波斯店的路標。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兩眼,也給她裝了回去。
錦袋遞了她的面前,男人目光哆哆:“怎麼?不是想當本王的正妃麼,不敢了?”
徐良玉心裡翻江倒海地驚,她何時說過想當他的正妃了,哦不,她暗自心驚,只白日裡玩笑地說過一次,當時屋裡還能有誰聽見了,怎地傳了他耳朵里來了!
她忙是低頭:“不敢,殿下恕罪,民女出神卑微,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不卑不亢死不承認,他瞥著她一本正經地模樣,更是傾身,嚇得她立即坐直了身體。
坐直了才想起身邊還有青蘿,頓時又放鬆了些許。
李德眼裡都是血絲,眉峰微平:“有這樣的想法也沒什麼,本王沒有意見。”
徐良玉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那不過是句玩笑話,她沉吟片刻,自己雙手絞了一起勾了勾,猶豫半晌才動了動唇,:“第一次與殿下見天后,天后送了我一個錦盒,前些日子去交差,她又送了我一個錦盒,其實裡面裝著的就是之前送我的那樣東西……”
也不等她把話說完,李德已經瞭然:“之前那塊鏡子?”
她錯愕地看著他,竟是不敢相信:“殿下知道?”
他嗯了聲,揉著自己眉心。
馬車停了下來,已經到了雍王府的門前,車夫吆喝著甩著馬鞭,李德瞥著青蘿,示意她先下車,她哪裡敢停留,快步鑽了出去。
車內就剩下兩個人了,徐良玉抿唇,怔怔看著他。
李德也毫不隱瞞,淡淡道:“你在雍王府做的事,母后知道,母后送了你什麼東西,我也都知道,這就是你所謂的皇子皇孫所必須經歷必須掌握的保命符。”
就是不相信任何……人嗎?
徐良玉忽然有點心疼,不過這渾水她依舊不大想蹚:“殿下既然知道了,那更不該難為我了,我一介百姓,還出身商賈之家,實在沒辦法奢求什麼,我這輩子啊,其實我這輩子懶得很,不願爭鬥,也沒什麼大的希望,就圖一個安生,我家還有耶娘,還有阿姐,還有阿弟,我不是一個人。”
所以這才是實話,李德驀然抬眸。
有的時候了解一個人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儘管他不大相信,但還是一下就懂了,她不是一個人,顧及太多,亦或她的心裡,他根本就不大重要,不值得冒險。
然而他現在只有一個人,他額角突突地跳著,盯著她的眉眼,貪戀著這點柔軟,他也一定是瘋了,一把抓住對面人的胳膊,李德用力一扯,就給她了自己面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