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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秋的手放在門把上,下意識地一轉,竟然直接將門推開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青年居住的地方。
房間不大也不小,有一扇小小的窗,映出遠處蜿蜒的河流和高高挺立的樹林。一角支著張簡單的床,床上的被褥並枕頭都擺放得整整齊齊,連一絲褶皺也沒有;另外一面則是毫無裝飾的木櫃,上頭擺放著幾本幼童的啟蒙書。
似乎連空氣中,都充斥著青年獨有的那種冷冽氣息。
寇秋走了幾步,沒看到澤維爾,便要抽步離開。可這時,系統崽子卻眼尖地瞥見了什麼,指出:【那旁邊好像還有一間。】
寇秋的腳步頓了頓,慢慢朝著那處不甚顯眼的門走去。
門後似乎是間儲藏室,存放著一些雜物。寇秋緩緩伸出手,正欲推開門,卻從那裡頭,聽到了某種異常的聲響。
像是野獸的低鳴。
衣物摩挲的聲音順著門縫飄出來,漸漸加大了。喘息是被強行壓抑著的、低低迴旋的,一下一下像重錘似的砸在寇秋心上。
渾身都開始麻酥,電光像是從眼前劈了過來,在四肢五骸的血管里瘋狂涌流。
......經過這麼久,寇秋早已明白了這種聲音的含義。
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間簡直整個人都要燒起來。而更糟糕的是,這聲音似乎是與一些回憶直接掛鉤的,僅僅只是聽著,便仿佛是時間的河流溯流而上,又將時鐘重新撥回了前夜。
青年在低低叫著少爺。那裡頭的東西甚至都不需要再加以渲染,輕而易舉便撩動心弦。
系統崽子焦急說:【怎麼回事,我怎麼什麼都聽不見?】
一到關鍵時刻就被扔去見馬賽克,真的非常令人著急!
寇秋勉力冷靜了下,說:【沒事,乖,這不該是你聽的。】
一點都不和諧,萬一教壞祖國的花朵可要怎麼搞!
他後退一步。
房間並不甚明亮,他的臉卻情不自禁燒得酌紅,不得不在心中默背了三遍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力圖保證自己的純潔性。
系統還在捉急:【到底是什麼?】
寇秋睜眼說瞎話:【他在祈禱。】
系統:【......不要看我是個天真純潔的系統就欺負我,就這白花花一片馬賽克,你跟我說他在祈禱?】
這基本和那些小黃片上寫著的“未滿18歲請在家長陪同下觀看”是一個可信度——信了的人都腦子有病好嗎!
寇老幹部說:【沒錯,可能是因為這種信仰不太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吧。】
系統:【......】
可以的。
這解釋很寇秋。
還未等寇秋轉身離開,卻驟然聽見房間中的金鈴叮叮噹噹響了起來,赫然是他父親的房間。寇秋心中一顫,沒來得及躲開,恰巧撞見了青年開門出來。
寇秋:“......”
這一幕真是尷尬極了。
他垂著碧透的眼,下意識移開了目光,不去看對方。澤維爾的身形也是猛地一滯,他背對著光,不由得微微苦笑了起來,“您看見了。”
陽光將他的側臉暈染出了挺拔的輪廓,他仿佛半融在了光里。青年的手中還抱著什麼,寇秋低著頭,一眼便瞥見了那件衣服熟悉的藏青色紋路。
“這是您當日在交易所為我披上的,”許是看見了他的目光,澤維爾慢慢啟開薄唇,解釋,“我不曾聽見您敲門。”
寇秋下意識說:“沒事,你可能只是太投入了。”
這話一出口,青年的表情頓時變得愈發奇怪起來,寇秋也差點給這個一緊張就說錯話的自己跪下,不是,投入什麼?
他忙乾咳了聲,正直地解釋:“我是說——”
“沒事,”澤維爾望著他,銀灰色的眼裡頭含著的,都是驚心動魄的情意,像鍍上了一層燦燦的金,“我明白您的意思。”
寇老父親憋了又憋,還是忍不住勸:“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太頻繁。對身體不好。”
晚上來完白天來,即使你是原子彈,也經不起這麼廢彈藥的。
澤維爾只是輕聲一笑。
他許久才重新抬起頭,將手中的斗篷抱得更緊,忽的上前一步。
“我只是——”
呼吸就在耳畔,熟透了的溫度。
“我只是受不了您的氣息,哪怕只是衣服上的。”
他一動不動凝視著自己的主人,聲音輕了些,如同惡魔附在耳旁的低語。
“為了讓我習慣,今夜,您還能給我一個隨身伺候的機會麼?”
銀灰色的眼眸逐漸轉深,融化成半熱的鋼鐵的顏色,仿佛是被探入炙熱的火里燒著似的。
“我保證,我會讓少爺舒服的。”
他望著眼前的小少爺。可這一回,他主人雖然紅著臉,卻慢慢抬起頭,流露出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堅定眼神。
“澤維爾,”寇秋說,“你自己看看,你腦袋裡每天裝的都是些什麼!”
之前多少是因為出身及往事的緣故,對著熊孩子有幾分心疼。眼下看來,真的不能再心疼了,不然,按照這個進度下去,很快報廢的就會是他了。
正確的引導勢在必行。
他拎著青年的衣角就往樓上走,“給我過來,我必須好好給你上一堂思想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