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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鍾良卻不曾死。
應警官沉默了片刻,支起胳膊來看著自己的貓崽子。
“會不會難過?”
寇秋實話實說:“我不會。”
但是阮尋會。
“東西呢?”
寇秋說:“現在看?”
應警官點了點頭。
寇老幹部於是站起了身,帶著他半夜悄摸摸去扒了貓砂盆。眼睜睜望著布偶貓從厚厚的貓砂裡頭三刨兩刨把U盤刨出來,應警官的表情無比精彩,一向清冷的人這會兒都有點目瞪口呆,黑眸望了貓崽子半晌,進而哭笑不得。
“難怪他們找不到。”
布偶貓蹲在地上,矜持地擺動著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衝著他細細地叫了聲。
不用誇獎我,這都是我們社會主義接班人應該做的。
當然,你如果堅持要誇獎,我也沒有辦法,不如就獎勵我明天多吸你一會兒吧。
應存將U盤拿在了手中,隨即將貓也抱了起來。他指尖冒出一點細嫩的芽,看見的布偶貓湛藍的眼驟得一亮,飛快地用爪子把它抱出了,隨即上了虎牙,賣力地啃。
“回去了。”應存摸摸貓崽子毛茸茸軟呼呼的白肚皮,說。
“今晚......還有一場約要赴呢。”
夜半的廠房裡,悄無聲息。路燈是暗的,像是潛伏在黑夜裡的野獸昏暗的瞳孔,默默張大著嘴,等著暈頭轉向的獵物一頭扎進來,整個兒吞入腹中。
鍾良對這裡也熟悉了,找了個廢棄的台子坐了下來,沉沉地打量著。
這是阮尋當年無意中發現的基地。離他們二人的家都近,他們便常在此處練習,拿著彼此當對練的打手,當沙包、拳擊袋。
阮尋這個人,極有領地意識,也特別喜愛這種箱子台子極多的地方。他偏愛這裡,鍾良便順著他,三番兩次地光顧這處。
如今,卻有好幾月不曾前來了。
他的手指在檯面上抹了抹,忽然間低低笑了聲。
手機悄無聲息震動了下,鍾良拿起來,屏幕上是幾個下頭人在問:【鍾哥,我們要不要也來,拿著傢伙?】
鍾良收起了笑容。他抿了抿唇,回覆:【不,待在原地。】
【可是那個小警官——】
【不行。】鍾良回道,【他比你們想像的要厲害的多。而且,這時候一個警官失蹤了,會把這些條子的目光都引到我們身上。】
下手們就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呆著,鍾良慢慢站直了身,也朝著那處入口望去。
時間越來越近了。
他抬起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錶針已然接近了十二點。
有道熟悉的人影躍過牆,雙手在上頭猛地一撐,便從高高的牆頭上跳下來。他的手中還拿著道寒光,先警覺地朝著鍾良這處晃了晃。
鍾良動了動嘴唇,任由他的利刃抵上了脖子,這才喊了聲:“阿尋!”
來人像是才看清他的臉,先是不敢置信地後退了一步,手上立刻便鬆了力道。那把軍刀噹啷一聲掉落在了地上,阮尋拿起了手電筒,又確認了一遍他的面容。
鍾良一動不動,任他打量。
“老鍾......”半晌後,來人才低低道,“真的是老鍾?”
喉間的壓力徹底鬆了,鍾良望著他,說:“我豈能騙你。”
他在青年的肩上拍了拍。
“阿尋,這幾個月......你受苦了。”
“為什麼不回來!”阮尋仍舊是昔日的性子,緊緊地蹙著眉,劈頭蓋臉就問,“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
他像是再也說不下去了,咬著唇,重重地一拳打在了鍾良的胸膛上。鍾良的心徹底安了下來,知道阮尋還是那個阮尋,對他無比信任、半分也不懷疑的阮尋,先前的戒備也一點點消散了。他握住昔日搭檔的手,苦笑著,半吞半露地說:“阿尋,你還不懂。我不是不想回,而是不能回。”
他的手又在阮尋背上拍了拍,青年如同凝滯住了,一動不動。
“不能回?”他啞著聲音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鍾良沒有將話說死。他只是將手向上指了指,又搖了搖頭。
這其中的意思,已經足夠阮尋揣摩了。
兩人並沒有多少時間敘舊。鍾良很快便旁敲側擊,說出自己想要那塊U盤,這對於他翻盤重新回歸的計劃很重要。他望著昔日的搭檔,說:“阿尋,你信我嗎?”
寇老幹部的眼裡頭閃著堅定的光,用力地回拍他的肩膀。
“我信,”他說,“我當然信啊。”
他將那塊U盤掏了出來,直接便放在了鍾良手裡,還要直直望著對方,像是喉頭有千言萬語,卻只說出來一句,“好好回來見我。”
鍾良的眼圈紅了,衝著他點頭。
系統崽子默不作聲注視著一幕,心道:都是影帝啊。
簡直值得人手一座奧斯卡小金人兒。
這一番感天動地的舊友相會後,寇秋目送著鍾良遠去。等鍾良徹底走遠了,他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裡頭的那棵草掏出來,苦苦按捺的毛尾巴也呲溜一下冒出來了,從褲腰裡探出頭。
“讓我舔你一下吧,”寇老幹部眼巴巴地說,“讓我舔你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