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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老幹部怔了怔,扭頭看去,這才發現應警官含著笑站在他身後。嚇得他一怔,身上的毛險些炸出來。
“不是......”
貓崽子懵圈了,眼睛瞪得渾圓。
“那個也是我,”應存說的雲淡風輕,“分盆出來,陪你玩的。”
嗯,玩的。
寇秋反應了過來,不由得蹙了蹙眉頭,張嘴便問:“疼嗎?”
應警官失笑,揉了揉他的頭毛。
“不疼。”他輕聲道,“我已經成了精,沒事的。”
寇秋這才放下心,又趴到窗台前,對著那幾枝插在水裡的貓薄荷眼巴巴地望。
“什麼時候能行?”
“先養著,”應警官說,“過幾天就可以挪到土裡了。”
寇老幹部瞧著這幾枝碧綠的枝葉隨著風搖盪,莫名的惹人憐又脆弱,細細的,仿佛輕輕一折便能斷了。他的心裡生出了千般萬般滋味,忽然憶起了第一個世界時的夏新霽,又是憐惜又是心疼,立刻立下豪言壯語,“你放心,我肯定把你養得好好的。”
忽然被養的應存眼底情緒深沉莫測,許久後才勾了勾唇,道:“好。”
最好能養得再好一點。
不然怎麼能“好好”陪你玩呢?
寇秋對這幾條細細的枝葉是真的上心,過不一會兒就要來看一眼,為了確定它的生長情況,甚至還買了個監控器,直接和手機APP掛了勾,在處理公事的間歇時間,就戳開手機,暗戳戳地注視著貓薄荷到底長成什麼樣了。
哪怕多出了一片葉子,都能讓他開心老半天。
奇怪的是,往日比較容易吃醋的應警官這會兒倒是悶聲不吭,偶爾還會幫把手,完全沒有要吃自己醋的意思。
追蹤黑車的下落有了結果,最終追到了一處老舊的居民樓。樓中的住戶大都是群租的房子,來回的人口極多,流動性太大,很難排查。車輛停的很是謹慎,停在了兩條街外不容易被發現的角落,倘若不是特處部的人員偷偷跟隨著車上的人一路七拐八拐,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們目前暫居的這棟樓。
“是這條狗?”信息部的人將偷拍到的照片展示給他們看,“跟著他們一起進去的,好像還挺通人性。”
寇秋跟著探過頭來看了眼,登時愣了愣。
怎麼是這條狗?
應警官記憶力極好,道:“見過。”
“對,”寇秋訥訥道,“是鄰居原來養的那條......”
只是這樣一想,才覺得不對。那個鄰居平日裡露面本就不太多,倒像是平常都奔波在外,養的狗倏忽在倏忽不在的,況且他們搬走,恰恰也是在三月前那段時間。
正好是爆炸案發生的時候。
將這兩條信息對上,寇老幹部的頭皮都有些發麻。他暫時還未理清狗與命案之間到底有何關係,只在心裡,把鍾良和舊鄰居之間,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外頭忽然傳來了喧譁聲,白苗苗不禁嘆了口氣,說:“又來了。”
寇秋站在窗邊,低頭望去,果然是孟曉珊的父母再次出現在了門前。
他說:“不是已經和學校和解了嗎?”
“可現在知道他們的學生可能不是兇手,學校哪裡還願意掏這麼多錢......”白苗苗也站在了他的身側,一同低頭向下看,遠遠地望著那中年婦女在幾個警察好聲好氣的勸說下躺地撒著潑,像是把這裡當成了自家的院子,二話不說就要脫掉上衣賴在這兒不走了。
“除了錢,他們也沒什麼想要的,”白苗苗苦笑,“根本不想知道誰是兇手,來了一趟又一趟,就只是想讓學校賠他們錢。可案子沒破,哪兒來的錢?”
她端著茶水杯幽幽嘆了聲,不知是替這些日子加班加點處理這事的公職人員,還是替已經被埋在了黃泉的孟曉珊。
孟曉珊的父母都來了,奶奶也在。孟曉珊的母親似乎覺得,有這樣一個精神有問題的老人作為自己方的成員,能形成更加有效的打擊。她拽著老人的胳膊不撒手,幾個女警的手剛一碰到,想將她拉起來,就聽她仿佛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厲聲嚷嚷:“你們幹什麼?打老人是不是?”
這個罪名誰也不敢擔,六七個人圍著她,卻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好話說了一籮筐,保證儘快破案的諾言也許下了好幾次,孟曉珊的母親卻把眼睛一瞪,冷笑道:“我不管那些沒用的,也不懂。我就問,我閨女死了,錢呢?這麼大一個人,死在了他們手裡,他們不該給我賠錢嗎?”
女警的頭都要大了,索性也不去管她,任由她繼續在院子裡撒潑。偶爾看她嗓子都喊得啞了,還給她端出來杯水,讓她潤潤喉,又把老人攙到了陰涼地里,搬把椅子,倒了水,安頓著她坐了下來。
孟曉珊母親叫嚷了一上午,見漸漸沒人搭理她了,也開始覺得難堪。如今慢慢接近夏日,太陽也烈的很,她在地上躺了很久,整個地面都像是個大烤爐,逼得她不得不慢騰騰坐起了身。
老人什麼也不懂,就站在一邊,愣愣地看著她。
“看什麼看!”
孟曉珊母親的氣頭上來了,上去便推了她一把,“你孫女兒都被人給害死了,半分錢都拿不到,你就不能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