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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燭火昏暗,寇秋脫去了靴子,道:“將軍......”
他知曉,仇冽一定是看出來了。
便連他也看出了不妥,更何況是仇冽這種從沙場上起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都是基本本事的將領。
仇將軍嗯了聲,將他向懷裡帶了帶。
他抱著自己的大寶貝,稀罕地親了口,這才道:“無事。”
寇秋貼在他的胸膛上,道:“可他到底是王爺。”
這是個封建社會,皇權便是高於一切的。寇秋不願意給男人惹麻煩,只好乖巧地回憶了下社會主義的好。
仇將軍簡短道:“放心。”
燭光將他的眸底映得明明暗暗,幽深一片。
他沒有別的本事。
但要真敢打他大寶貝的主意......他就一手一個,把對方拎出去餵狼!
第75章 南風館從良記(十一)
隊伍快馬加鞭, 不過半月, 已到中原。
一路行來, 土地上已然寸草不生,處處乾裂。大批的災民沿著官道徒步走著, 身上大都背著重重的行囊,手上還牽著幾個面黃肌瘦的孩子。聽說這隊伍是去賑災發糧的,災民們的眼睛都亮了,團團將這群官兵圍住,苦苦哀求先將糧食與他們一些。
“求求官老爺了!”
“求求各位官老爺......”
這樣的場景, 寇秋從未親眼見過,遠比觸目驚心四個字更讓人震驚。就如霹靂、鐵錘, 一下下直接敲打著人的心。
仇冽所運的是官糧,並不能隨意發放。寇秋忙讓人先將南風館買的糧食拆了一部分放了下來,尋了片空曠地方, 搭了個施糧棚,由幾個官兵維持秩序, 暫且先解了這群災民的燃眉之急。
他挽起了袖子親自在粥棚里忙活, 端王就在馬車中坐著, 掀起帘子來看他。眼睛落到那白生生的皮肉上,幾乎都要拔不出來了。
可真是一身好皮囊。
他咳了聲, 望著南風館老闆的面上因為忙碌而泛起的紅暈, 愈發覺得喉中乾渴, 看了一會兒, 這才手略略一動, 放下了帘子。
羊肉雖肥美,可無奈旁邊有狼在看著。
更別說這狼崽子還看得這麼緊,輕易根本無法下手。
端王扼腕嘆息。
倘若是個平常人,直接得手了,也不會讓他這樣牽腸掛肚地念著;可偏偏,這個他得不了手。
愈是得不著的,愈是看著饞人。這興許是人類無法痊癒的通病。
不遠處仇將軍就抱刀站著,目不轉睛地望著粥棚中人。許是察覺到了什麼,他驟然扭轉過頭,目光直直刺向了端王。
端王被那眼神一驚,下意識將身子向後挪了挪,躲開了那刀鋒一樣的目光。
......娘嘞。
賊嚇人。
文縐縐的端王被這眼神嚇得想爆粗口。
他退的離窗口遠了些,身邊跟隨著的下人是新來的,可多少也看出了他的意思,一面與他扇風,一面不由得道:“王爺,這個只怕不容易啊......”
端王並未作聲,只是又舉起杯子,飲了一口裡頭用冰冷的泉水鎮過的茶。
倘若容易,他又何須耗費這許久。
那下人又殷勤道:“王爺,雖然仇將軍不樂意,可您還沒問過柳老闆自己的意思呢。他本就是從南風館裡出來的,那地方,您也懂,其實都是乾的一樣的勾當,保不准您多花點銀子,好好哄哄,他就樂意了呢?”
端王一聽,果然在理。只是尚且還有些躊躇,“可仇冽那邊......”
無知匹夫,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真是一點情調都沒。
端王打從心眼裡忌憚他。
下人笑道:“這有何難?只要柳老闆自己願意,仇將軍還能時時刻刻看著他不成?”
端王到底是個繡花枕頭,平日裡安穩富貴的日子過慣了,心眼實在說不上多,最擅長的不過是仗勢欺人。聽了這話,他略一思忖,便點了點頭,“有理。”
他便從自己腰間荷包上解下了一塊帶七彩絲絛的九龍玉佩,交與這下人。
“旁的不說,”他眼底燃起暗沉沉的火,“只望柳老闆能與本王夜間一見,就在那廟旁、柳樹後,等佳人赴約。日後,定然少不了他的好處。”
下人點點頭,笑道:“王爺對人那是一打一的寵,柳老闆也聽過您的名聲,肯定是能行的。”果然便趁著人多忙亂之時,悄無聲息到了寇秋身畔。端王看著他與那白皮子的美人說了話,心頭便安穩了不少,待下人回來,忙把帘子放下來,壓低了聲音問:“怎麼樣?”
下人猛地一彎腰,道:“恭喜王爺,得償所願!”
端王喜不自禁,“當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下人又道,“只是柳老闆平日在南風館不接客,不想被人看著。他說,您這身邊最好也別帶人......”
不過是一群沒用的下人,一個個面目平常,沒半個出挑的,帶與不帶也無甚區別。端王喜滋滋想著美人相約,立刻便答應了下來,滿口應允。
“不帶,不帶。”他道,“唯有本王親自前去。”
他拿了塊碎銀子,賞給這下人,下人忙磕頭謝過了,這才又到他身邊,恭敬地給他打扇子。
端王側著頭,想著美人即將入懷,不由自主哼起了小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