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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玩的,燕卓又提起他和寇秋小時候玩的彈珠遊戲。
甚至連詹明無意中說自己新買了條十字架項鍊,燕卓都立刻把自己脖子上的小紅布包拽出來,有意無意地在他面前晃悠。
“這是囡囡小時候掉的牙,”在詹明面前,燕哥哥坦然地喊了小名,“囡囡當時給我的,我一直帶到現在,軍訓都沒取下來。”
按理來說,軍訓是不能帶首飾的。可燕卓為了這顆小乳牙,把線又放長了點,在迷彩服里藏得嚴嚴實實的,半點痕跡都沒露出來。哪怕是洗澡時,他也沒取下來過,始終讓這顆乳牙貼著自己的心臟。
寇秋有點感動,說:“戴了這麼久?”
燕哥哥無比自然地嗯了一聲,摸了摸他的頭髮,語氣縱容。
“因為是囡囡的。”
一旁簡直瞎了眼的詹明:“......”
他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怎麼著,最後他都是沒法加入到對話里的。
不僅沒法加入,還要被秀一臉。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便不再說話了,沉默著將目光投向了台上。身旁的這一對竹馬頭碰頭,眼望眼,倒是嘰嘰喳喳討論了整整一節課。詹明甚至根本阻止不了那聲音進入耳朵,還能聽到郁見軟乎乎地帶著點兒驚訝問,“真的啊?”
燕卓聲音像是在哄孩子,“真的。”
於是便有輕輕的笑聲泛起來了。詹明用眼睛餘光掃過去,郁見那傻孩子笑得兩個眼睛都彎起來,手捂著嘴,眼裡頭泛著點笑出來的晶瑩的光。
詹明動了動,簡直如坐針氈。
......這是在說什麼呢。
他瞧著那兩個人嘴唇動來動去,急的幾乎要抓耳撓腮。
這TM的到底是在說些什麼呢!
要急死他這個圍觀的了!
等課結束後,詹明還沒來得及說句再見,那邊燕卓已經把人拉走了。詹明的臉色不太好看,走出大門時緊緊抿著唇,看見狐朋狗友就站在門口,嘻嘻笑著等著他。
“怎麼樣,”其中一個笑道,“是你喜歡的那種吧?”
詹明學上的晚,比這班中同學普遍還要大一歲,如今已經十七。他這樣的年紀,開竅又開的早,自然早早就發覺了自己的性取向不同尋常,他們這個群體中,往往都會有一些奇特的相互感應。詹明因此找到了幾個聊得來的同類,偶爾彼此說一說,看看這學校里有沒有能入得了他們眼的男孩。
說真的,不多。
正是荷爾蒙泛濫的時候,男孩子又不是女孩子,沒有那麼重視外表。大部分男生臉上泛著油光,理著平頭,寬大的藍白校服往身上一套,詹明就算有點那個心思,此刻也迅速成七八分縮減成二三分了。
——直到他看見郁見。
“的確是挺好,”詹明說,同他們一起熟門熟路往學校圍牆邊的角落走去,避開了監控器,站在影子裡,悄悄點燃了一支煙,“我還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
朋友笑道:“是吧?我都跟你說了,這才幾天,他已經憑著他那張臉出名了——也就你沒來軍訓,不知道,還非得拿個書包把位子占著,親眼看看他是不是真好看才肯拿開。後悔吧?”
詹明吐出一口繚繞的煙霧。
“後悔倒不至於,”他眯著眼說,“可他旁邊兒可還有個人呢。”
朋友完全不以為意,“你說那個燕卓?——那有什麼?”
說起來,燕卓的確也是這學校男生里數一數二的了。可這些人本來便是1號,自然不會對看起來也像1的燕卓感興趣,他們的目光,更多地都聚集在了一旁的寇秋身上。
“我給你支個招,”朋友也把煙點燃了,說,“像他們這種還小的,因為小,所以特別容易喜歡你這種壞壞的——你抽個時間,把他約出來,教他吸個煙、逃個課,出去打個架保護保護他,他那種乖乖牌,立刻就能被你給征服的服服帖帖的。”
他這話,倒是說進了詹明心坎上。他把煙掐滅了,說:“要是不行......”
朋友嘖了聲,跟他打包票,“不行你找我!我這一手,絕對是試驗過許多回,沒有任何問題的!”
詹明笑了聲,說:“行。”
他拍拍朋友的肩。
“真行的話,到時候給你帶酒。”
詹明家境不錯,家裡經商的,攢下的都是好酒。幾個狐朋狗友一聽,眼睛都亮了,連連點頭。
喝酒抽菸,他們這些人,盼的就是這種日子。
詹明等了個時候,在放學後,將一封信塞入了寇秋的桌洞裡。
他等著寇秋發現,可寇秋從早上起便開始認真讀書,翻都沒翻過桌洞裡有什麼。直到課間尋找卷子時,手在裡頭動了動,才翻出了封陌生的東西。
“咦?”
燕卓就站在他桌旁翻看著他的卷子,聽見這聲問:“怎麼了?”
“......”
寇秋茫然地把那封信抽出來,有點怔,“這是什麼?”
信封是淡灰色的,材質挺好,摸起來極有質感。寇老幹部看了眼,乖乖把它交給燕卓,說:“你開?”
燕卓的確是想開,二話不說就拆了。
旁邊也有女生注意到,不由得笑道:“不會是情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