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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尋是經過專業的訓練才畢業的,對這種窺探有一種近乎敏銳的直覺,不過片刻,他便從邊邊角角找出了一小堆攝像頭,畫框裡頭,柜子邊角,約莫有十七八個,通通扔入了箱子,這才覺得舒服自在。
果然找上門來了。
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他手中握著這樣重要的東西,倘若那些得到了消息的毒梟毫無動作,那才是讓人訝異的。
恐怕整個房子,都被他們翻了個遍。
寇秋確認了房間裡再沒有攝像頭,這才輕柔地一躍,跳到了床上,重新將身形一晃,變為了布偶貓。布偶貓從窗前的紙盒裡一個挨著一個併攏雙腳跳過去,隨即費力地鑽入了擺在角落自動處理的貓砂盆中,抬起兩隻後爪,飛快地蹬了幾下,在那成堆的貓砂里扒了扒。
片刻後,他扒出了一個長方形的U盤,確認了遍,這才重新邁開前爪,快速地把將貓砂扒拉回去了。
他滿足地舔了舔一隻雪白的毛爪子,長長地喵了聲。
只怕那些想要U盤的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東西,從來不曾被寇秋帶在身上過,而是一直待在貓砂盆里,和一些還沒來得及做處理的貓體排泄物一塊兒發酵著。
悶的可香了!
【......】系統說,【阿爸,你還記得你剛剛刨過什麼嗎?】
寇老幹部頓了頓,默默將剛剛舔過的爪子重新放置回了地上。
他說:【你什麼都沒有看見。】
系統崽子無情地戳穿他:【阿爸,這是客觀實際,哪怕我發揮主觀能動性,也是改不了的。】
裝不了瞎子,也掩蓋不了你剛剛刨了貓砂又舔爪子的事實。
寇秋:【......】
可以的,這崽子已經學成出師了。
“滴,您有一封電話留言,請及時處理!”
寇毛團跳躍到茶几上,猶豫了下,用毛爪子將話筒小心翼翼撥落到了一邊,隨後拿指甲啾地一下按准了接聽鍵。
它把耳朵湊到話筒旁,費力地聽。
裡頭滿是外面的風聲。
“呼......刺啦......呼!”
在這樣紛擾的雜音里,它拼命地豎直了毛耳朵,這才從中聽出一個低低的聲音。那聲音熟悉的很,幾乎是在剛剛傳入耳廓的一瞬間,就讓毛糰子渾身一顫。
它海藍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默不作聲將自己團的更緊,努力地聽著。
“阿尋——”
男人的說話聲斷斷續續,夾雜著劇烈的喘息,“阿尋,什麼也不要說,你聽我說就好。”
“我是鍾良。”
鍾良?!!
不是死了嗎!
寇秋沉默了會兒,用毛腦袋把話筒拱了起來,費力地涌兩條肥短的前爪把話筒緊緊抱住了,側著耳朵聽。
“我沒死,”那頭的男人沉默了會兒,短暫地笑了笑,“但,我也不再是之前那個我了。”
他的聲音忽然嚴厲起來。
“阿尋,聽我說!我知道那東西在你手裡,它是個燙手山芋,但你絕不能把它交上去——特處部里,有內鬼!你、你先把它給我,我已經死了,他們絕不會再懷疑到我身上了......”
“今晚十二點,老地方見。”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留言就此結束了。
寇秋甩了甩長而蓬鬆的尾巴,蹲在茶几上,垂著圓腦袋若有所思了好一會兒。他問:【阿崽,這個世界的渣攻是誰?】
【......】系統沒有立刻答話。
【明白了,】寇老幹部慢慢眯起眼,【這段時候,他還沒有來得及正式上場呢。】
他的肉墊子啪嘰一聲按在了重播鍵上,又將那段留言重新聽了一遍。
一個死而復生的搭檔。
想要那份文件。
怎麼看,怎麼像是資產階級投過來的糖衣炮彈,妄圖從他這處動搖偉大的革命成果。
寇秋把貓爪子泡在茶杯里,冷靜地浸了一會兒,這才拔出來,對著地毯蹭了蹭。
他是只愛乾淨的好貓。
門外傳來了停車聲,寇秋立刻竄上窗台,甩了甩尾巴,看了眼。
他家的貓薄荷拉開了車門,正從車中屈身走了出來。他的脊背挺得筆直,抿著唇,兩條優越的長腿從摺疊著一下子變為了展開著,那種視覺衝擊,就像是一顆沒有煙塵的炸彈無聲無息在這塊土地上點燃了。
應警官將車門甩上,方才抬了抬眼,與窗台上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的毛糰子牢牢地對視了。
喵。
寇秋下意識沖他軟綿綿叫了聲,爪子趴到了玻璃上,眼巴巴地望著。
應警官唇角勾了勾,衝著他張開了雙臂。寇毛球於是咬著窗戶的把手將窗戶拉開了,慢騰騰把圓身子探出了窗外,準確地一躍,落到了樹上。
它從樹上進行二次跳躍,踮起後腳,如同小炮仗,准准地落入了男人的懷裡。肉墊子軟軟地貼上了男人的臉,濕漉漉的嘴也湊過來,在應存的嘴上親了親,心滿意足吸了一大口。
應警官一把將它抱了個滿懷,如同逗弄小孩似的握著它兩隻前爪,把兩個粉紅的肉墊子在指尖捏了又捏,捏的上頭尖尖的小指甲都竄了出來,這才低聲問:“去我那兒?”
懷裡的布偶貓伸出舌頭舔了舔濕潤的小鼻子,拖長綿長的音叫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