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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熊剛訕訕的,只好答應。
系統逃脫了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命運,頓時也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
還好它還有個能看清楚自己本質的媽媽。
寇秋聽完了這一段,一度非常想要說些什麼。他的嘴張了張,又合上了。
他是真的很想問,你媽是看透了什麼本質?
......弱受本質麼?
聽說他要去做手術,熊剛把自己的護身符也解下來,遞給他,示意他戴在脖子上。
“雖然不迷信,但你帶著,就當是心裡存個念想。”
寇秋把護身符掛好了,伸手把那一塊小木牌扶正。
他抬頭笑了笑,說:“謝謝。”
熊剛瞧著他,也很感慨。
“我們之間,”他大大咧咧說,“還說什麼謝......”
他還記得他初次見到寇秋時的情景。那時的寇秋站在門後,身形很清瘦,露出來的手腕細的像是一掐就能斷。正值春節期間,家家戶戶都熱鬧的不行,春聯啊門對啊大的窗花啊,貼的紅通通一片,特別喜慶。只有他的門上乾乾淨淨,白色的門板在外頭露著,上頭什麼也沒有。
後頭熟悉了之後,熊剛才知道。寇秋從不會做任何可能出問題的行動,踩在椅子上貼春聯,這就屬於其中之一。
“不能給他們添麻煩,”說這話時,青年就坐在他對面剝桔子,眼睛乾乾淨淨,沒什麼難過,“我這條命,是靠著他們出的手術費撐下來的。所以,一定得好好活。”
才能不浪費那些好心人的好心。
保持著這個想法,無論怎麼艱難,寇秋也沒動過輕生的念頭。
——他要好好活著。
熊剛從那時起,就覺察出了青年的特殊。他發自內心欣賞這種心性,之後兩家來往日益頻繁,他也成為了寇秋在生活中唯一的朋友。
那時他認識的寇秋,無依無靠,滿身病痛,永遠待在房子裡,幾乎無法出門。
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寇秋,雖然臉頰還沒有圓潤起來,卻明顯已經有了另一種光澤。青年有了愛人,有了親人,有即將到來的手術和將被解決的病症,還有將緩緩拉開序幕的、好好向下進行的新生活。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熊剛感嘆:“但真好。”
它這麼匆匆地來,這麼匆匆地走,卻只將不好的回憶塞滿了自己的行囊。嶄新的希望被留下來了,還在這地方熠熠發光。
“秋,”他說,“感覺運氣都格外偏愛你。所以這次手術,一定能成功。”
寇秋也笑了。他的梨渦淺淺,說:“也許吧。”
也許偏愛我的,不止是運氣呢?
寒暄完後,寇秋進了嬰兒房,去和自己的崽打招呼。系統遠遠地就看見他來了,興奮地吸著大拇指,吸了兩口,又把手伸開了,迫不及待要他抱抱。
鄰居家的孩子也在房間裡,眼巴巴地瞧著寇秋抱系統,頓時急了,忙把自己胖乎乎的小胳膊也徹底展開,說的吭吭哧哧。
“我......還有我......”
他黑黝黝的眼望著系統,迫切地也想抱上一抱。寇秋把小嬰兒交過去,小心地在後頭墊著,防止他不小心把人摔了,但出乎意料,男孩的力氣挺大,抱得穩穩噹噹,連手都不帶抖的。
寇老幹部挺稀奇地看著他,就瞧見這孩子嘟起了濕潤的嘴,啪嘰一下,準確無誤地落在了系統的鼻子上。
系統嫌棄地拿手抹了把臉,把上頭的口水蹭掉,【這個年紀的小孩,怎麼這麼喜歡流口水?】
【......】寇秋不得不提醒他,【你還墊著口水巾。】
沒吸兩口奶就口水浸濕了一片衣服的系統頓時心虛。
它摸摸口水巾,濕噠噠的,上頭沾滿了它自己的味道。系統崽子嫌棄地皺眉,飛快把口水巾扯下來,啊啊叫著讓寇秋給它塞進了柜子里。
其他人沒注意,房間裡的小男孩卻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等其他人走了,他立馬就到了衣櫃門前,開始翻口水巾。
翻著了,寶貝似的揣進了自己口袋裡。
鄰居過來串門,說起孩子的名字,很是頭疼。
“之前說是一直不能定,現在倒是能定了。可在佛像面前抽籤,或者在網上讓人幫忙起名字,起出來的都是同一個......”
熊剛問是什麼,鄰家父母面上寫滿無奈,遲疑半晌才擠出來三個字,“馬賽克。”
熊剛一愣,一口茶都險些噴出來,咽下去後禁不住哈哈大笑。
這哪兒像是個孩子的名字?
鄰家夫婦也沒辦法,“只有這個名字。寶寶好像也喜歡這名字,看書時也總喜歡點著這三個字。”
他們嘆氣,“說不好,是真的有緣呢。”
畢竟是佛祖前頭請來的名字。這兒子來的又不容易,父母都不敢輕易違背了這樣的指示。
少不得就認了。
只是怎麼想,怎麼覺著不是滋味。好好的孩子,不說起個聽起來就寓意深刻很有內涵的名字,卻叫馬賽克——這實在是奇怪。
熊剛說:“那就改。這種封建迷信,本來也就不能信。”
鄰居苦笑,“哪裡改得了......”
他對沒聽懂的熊剛說:“我給你試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