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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也說:“我當時看秀,也覺得今年比去年好。”
她眼睛望了望一旁漫不經心把玩著酒杯的女客,客氣地說:“趙小姐覺得呢?”
趙小姐卻絲毫不打算給她們面子,徑直說:“我不喜歡。顏色太亮,只適合皮膚黑的人。”
這一句話出來,身上還穿著這條裙子的女客頓時變了臉色。但這個趙小姐在她們中間屬於最出挑的,家裡的背景來頭也最大,她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勉強笑了下,裝作沒聽到,將頭扭到一邊去了。
女客們比頭髮,比妝容,比長相,比指甲,心裡都大概有了譜。誰出挑誰不出挑,清楚的就像台帳,自然而然圍繞著幾個中心成了圈子。可還沒等她們徹底分出個高下來,卻看見宴會廳的門又被人推開了。
這一回進來的人身材高挑,像是比她們都要高;雖然高,卻不顯得突兀,她的腰肢細細的,皮膚瑩潤,眼睛看過來時,讓幾個女客也忍不住驚了下,隨後立刻都升起了警惕。
——這是個勁敵。
勁敵帶來的危機感讓她們下意識靠得更近了,就像是群孔雀看見了只突然撲進來的白天鵝,一面冷冷地整理著自己的尾羽,一面打量著。
“那是誰?”
趙小姐說。
“沒見過,”另一個小聲說,“平常從沒有這麼個人......”
她又望了眼,喃喃道:“個子挺高。”
“太高了吧,”有一個酸溜溜說,“穿個高跟鞋,都比這兒大部分男的高了。”
這算是個弱勢,幾個人頓時都心中一振。
她們今天來,雖然說是來參加生日宴會的,可彼此都清楚,更重要的是來給秦父過眼,哪幾個長得也好、舉止也文雅的,說不定就能在這之後和秦家兩個少爺更進一步,畢竟,她們這樣的人家,也只能在彼此這些人里挑選了。
如果輸給趙小姐,那倒還好說,認識了這麼久,也的確比不過;可輸給一個陌生人,那意味就截然不同了。
“哎,”有人撞撞其中一個,“你去問問,看時誰家的。”
被撞的那位小姐望著寇秋獨自在桌旁站著的模樣兒,咬了咬嘴唇,果然上去了。
她掛上一個疏離又客氣的笑。
“你好,”她說,“之前沒見過你。”
寇秋本來在桌邊站著,知道秦家兄弟今天定然很忙,也沒有現在去打擾的打算。恰巧有人來搭話,他便也客氣地點點頭,友善地笑了笑。
是個女同志呢。
同樣身為社會主義的建設者,寇老幹部對於所有不違法犯罪的人都有好感,看誰都像是將來要一起奮鬥的戰友,眼睛亮閃閃,特別真誠!
可放在女客眼裡,立刻就倒吸了一口氣:“......”
這毫無疑問,是個挑釁的笑容。
這人初來乍到,怎麼上來就敢挑釁她?
女客也就不客氣了,直接說:“我是四海集團董事長的女兒。”
她擺出自己的身份,一面是為了試探對方的深淺,另一面,也有讓對方知道自己不好惹的意思,如果識趣的,這時候就該也自報家門,說說自己的家庭背景。
可偏偏寇秋不怎麼會偽音,只好望著她,為了表達自己的善意,甚至情真意切地伸出手輕輕給她鼓了鼓掌,以表明對對方的尊重。
女客心裡更警惕。
這女人段數好高,這樣都不動聲色,一點兒自己的情況都不說!
甚至還敢嘲諷她,當真是厲害。
她隱約覺得自己一個人恐怕對付不過了,乾脆伸出手,笑盈盈道:“既然你也是初來乍到,不如和我們一起說說話?”
——不如和我們一塊兒鬥鬥心?
完全不懂這種塑料姐妹情的寇老幹部只看見了純純的戰友情誼。他很感動,這位女同志看見他落單了,就上前盛情邀請,真是非常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又友善又和諧。
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
於是他就真的過去了,站在一眾貴家小姐之間聆聽又點頭,有什麼話題扯到自己身上,便微笑著用手勢引向別人,自覺很有社會主義接班人的風範。
可放在其他人眼裡,這位的段數,分明已經高到沒邊了。
怎麼會有這種高級婊?
就知道笑著打哈哈做好人,一句情報都不往外露!
寇秋正聽著這幫人你來我往,忽然看見秦哥哥給他發了條簡訊,詢問他在哪兒。他把自己的位置發過去,秦哥哥表示很震驚,【我就在二樓看著,怎麼沒看見你呢?】
不應該啊,他看著賓客一個個進來的。
秦哥哥黑人問號臉下樓找人,等按照寇秋所說的靠近甜點桌時,就看見一群社會名媛正在那兒進行塑料姐妹花式的塑料友情,裡頭個兒最高的那個名媛攏著身上薄薄的披肩,矜持地跟著笑,笑的禮貌極了。那一群人里,就她一個笑得最真。
秦哥哥懵逼地打量了好久,最後遲疑地上前確認:“......向陽?”
寇老幹部眼睛一亮,回過頭。
秦島:“臥槽,向陽!!”
他張大了嘴,脫口而出,“你怎麼穿成這樣兒?”
天知道他找穿西服的男客找了多久,鬼知道寇秋會穿著晚禮服進來?